搜档网
当前位置:搜档网 › 高级英语第三版第一册课文翻译重点

高级英语第三版第一册课文翻译重点

高级英语第三版第一册课文翻译重点
高级英语第三版第一册课文翻译重点

Lesson 1 Face to Face with Hurricane Camille

迎战卡米尔号飓风约瑟夫.布兰克

小约翰。柯夏克已料到,卡米尔号飓风来势定然凶猛。就在去年8月17日那个星期天,当卡米尔号飓风越过墨西哥湾向西北进袭之时,收音机和电视里整天不断地播放着飓风警报。柯夏克一家居住的地方一-密西西比州的高尔夫港--肯定会遭到这场飓风的猛烈袭击。路易斯安那、密西西比和亚拉巴马三州沿海一带的居民已有将近15万人逃往内陆安全地带。但约翰就像沿海村落中其他成千上万的人一样,不愿舍弃家园,要他下决心弃家外逃,除非等到他的一家人一-妻子詹妮丝以及他们那七个年龄从三岁到十一岁的孩子一一眼看着就要灾祸临头。

为了找出应付这场风灾的最佳对策,他与父母商量过。两位老人是早在一个月前就从加利福尼亚迁到这里来,住进柯夏克一家所住的那幢十个房间的屋子里。他还就此征求过从拉斯韦加斯开车来访的老朋友查理?希尔的意见。

约翰的全部产业就在自己家里(他开办的玛格纳制造公司是设计、研制各种教育玩具和教育用品的。公司的一切往来函件、设计图纸和工艺模具全都放在一楼)。37岁的他对飓风的威力是深有体会的。四年前,他原先拥有的位于高尔夫港以西几英里外的那个家就曾毁于贝翠号飓风(那场风灾前夕柯夏克已将全家搬到一家汽车旅馆过夜)。不过,当时那幢房子所处的地势偏低,高出海平面仅几英尺。"我们现在住的这幢房子高了23英尺,,'他对父亲说,"而且距离海边足有250码远。这幢房子是1915年建造的。至今还从未受到过飓风的袭击。我们呆在这儿恐怕是再安全不过了。"

老柯夏克67岁.是个语粗心慈的熟练机械师。他对儿子的意见表示赞同。"我们是可以严加防卫。度过难关的,"他说?"一但发现危险信号,我们还可以赶在天黑之前撤出去。" 为了对付这场飓风,几个男子汉有条不紊地做起准备工作来。自米水管道可能遭到破坏,他们把浴盆和提俑都盛满水。飓风也可能造成断电,所以他们检查手提式收音机和手电筒里的电池以及提灯里的燃料油。约翰的父亲将一台小发电机搬到楼下门厅里.接上几个灯泡。并做好把发电机与电冰箱接通的准备。

那天下午,雨一直下个不停.乌云随着越来越猛的暴风从海湾上空席卷而来。全家早早地用晚餐。邻居中一个丈夫去了越南的妇女跑过来。问她和她的两个孩子是否能搬进柯夏克家躲避风灾:另一个准备向内陆带转移的邻居也跑来问柯夏克家能否替他照看一下他的狗。

不到七点钟,天就黑了.,狂风暴雨拍打着屋子。约翰让大儿子和大女儿上楼去取来被褥和枕头给几个小一点的孩子。他想把全家人都集中在同一层楼上。"不要靠近窗户!"他警告说,担心在飓风巾震破的玻璃碎片会飞来伤人。风凶猛地咆哮起来?屋子开始漏雨了……那雨水好像能穿墙透壁,往屋里直灌。一家人都操起拖把、毛巾、盆罐和水桶,展l开了一场排水战。到八点半钟,电没有了。柯夏克老爹便启动了小发电机。

飓风的咆哮声压倒了一切。房子摇晃着,起居室的天花板一块块掉下来。楼上一个房问的法兰西式两用门砰地一声被风吹开了。楼下的人还听到楼上其他玻璃窗破碎时发出的劈劈啪啪的响声。积水已经漫到脚踝上了。

随后,前门开始从门框上脱落。约翰和查理用肩膀抵住¨,但一股水浪冲击过来。撞开了大门,把两人都掀倒在地板上。发电机泡在水里,电灯熄灭了。查理舔了舔嘴唇,对着约翰大喊道:"这回可真是大难临头了。这水是成的。"海水已经漫到屋子跟前?积水仍不断上涨。

"都从后门到汽车上去!"约翰提高嗓门大叫道。"我们把孩子2们一个个递过去,数一数!

一共九个!"

孩子们从大人手上像救火队的水桶一样被递了过去。可是汽车不能发动了?它的点火系统被水泡坏了。水深风急。又不可能靠两只脚逃命。"回屋里去!.'约翰高声喊道。"数一数孩子们。一共九个!"

等他们爬着回到屋里后。约翰又命令道:"都到楼梯上去!,,于是大家都跑到靠两堵内墙保护的楼梯上歇着。个个吓得要命,气喘吁吁,浑身湿透。孩子们把取名为斯普琪的一只猫和一个装着四只小猫仔的盒子放在楼梯平台上。斯普琪心神不定地打量着自己的幼仔,邻人的那条狗已蜷起身子睡着了。

狂风就像在身边呼啸而过的列车一样发出震耳的响声,房屋在地基上晃动移位。一楼的外墙坍塌了,海水渐渐地漫上了楼梯。大家沉默无语?谁都明白现在已是无路可逃.死活都只好留在崖子里了。

查理。希尔对邻家的妇女和她那两个孩子多少尽了一点责任。那妇女简直吓昏了头。她紧紧地抓住他的胳膊连声叫道:"我不会游泳,我可不会游泳啊r

"不会游泳也不要紧?"他强作镇定地安慰她道,..一会儿便什么都过去了。"

柯夏克老奶奶伸出胳臂挽住丈夫的肩膀。把嘴凑到他的耳边说,"老爷子,我爱你。"柯老爹扭过头来也回了一句"我爱你,,一一…说话声已不像平日那样粗声粗气的厂。

约翰望着海水漫过一级一级的台阶,心里感到一阵强烈的内疚。都怪他低估了卡米尔号飓风的危险性,一直认为未曾发生过的事情决不会发生。他两手抱着头,默默地祈祷着:"啊.

上帝,保佑我们度过这~难关吧!"

不一会儿,?阵强风掠过,将整个屋顶卷入空中,抛向4()英尺以外。楼梯底层的几级台阶断裂开来。有一堵墙眼看着就要倒向这群陷入进退维谷境地的男女老少。

设在弗罗里达州迈阿密的国家飓风中心主任罗伯特.H.辛普森博士将卡米尔号飓风列为"有过记载的袭击西半球有人居住地区的最猛烈的一场飓风"。在飓风中心纵横约70英里的范围内,其风速接近每小时200英里,掀起的浪头高达30英尺。海湾沿岸风过之处,所有东西都被一扫而光。19 467户人家和709家小商号不是完全被毁,便是遭到严重破坏。高尔夫港一个60万加仑的油罐被狂风刮起,摔到3.5英里以外。三艘大型货轮被刮离泊位,推上岸滩。电线杆和20英寸粗的松树一遇狂风袭击便像连珠炮似的根根断裂。

位于高尔夫港以西的帕斯克里斯琴镇几乎被夷为平地。住在该镇那座豪华的黎赛留公寓度假的几位旅客组织了一次聚会,从他们所居的有利地位观赏飓风的壮观景象,结果像是有一个其大无比的拳头把公寓打得粉碎,26人因此丧生。

柯夏克家的屋顶一被掀走,约翰就高喊道:"快上楼一一到卧室里去!数数孩子。"在倾盆大雨中,大人们围成一圈,让孩子们紧紧地挤在中间。柯夏克老奶奶哀声切切地说道:"孩子们,咱们大家来唱支歌吧!"孩子们都吓呆了,根本没一点反应。老奶奶独个儿唱了几句,然后她的声音就完全消失了。

客厅的壁炉和烟囱崩塌了下来。弄得瓦砾横飞。眼看他们栖身的那间卧室电有两面墙壁行将崩塌,约翰立即命令大伙:"进电视室去!"这是离开风头最远的一个房间。

约翰用手将妻子搂了一下。詹妮丝心里明白了他的意思。由于风雨和恐惧,她不住地发抖。她一面拉过两个孩子紧贴在自己身边,一面默祷着:亲爱的上帝啊,赐给我力量,让我经受住必须经受的一切吧。她心里怨恨这场飓风。我们一定不会让它得胜。

柯夏克老爹心中窝着一团火,深为自己在飓风面前无能为力而感到懊丧。也说不清为什么,他跑到一问卧室里去将一只杉木箱和一个双人床垫拖进了电视室。就在这里,一面墙壁被风刮倒了,提灯也被吹灭。另外又有一面墙壁在移动,在摇晃。查理.希尔试图以身子撑住它,但结果墙还是朝他这边塌了下来,把他的背部也给砸伤了。房子在颤动摇晃,已从地基上挪开了25英尺。整个世界似乎都要分崩离析了。

"我们来把床垫竖起来!"约翰对父亲大声叫道。"把它斜靠着挡挡风。让孩子们躲到垫子下面去,我们可以用头和肩膀把垫子大一点的孩子趴在地板上,小一点的一层层地压在大的身上,大人们都弯下身子罩住他们。地板倾斜了。装着那一窝四只小猫的盒子从架上滑下来,一下子就在风中消失了。斯普琪被从一个嵌板书柜顶上刮走而不见踪影了。那只狗紧闭着双

眼,缩成一团。又一面墙壁倒塌了。水拍打着倾斜的地板。约翰抓住一扇还连在壁柜墙上的门,对他父亲大声叫道:"假若地板塌了,咱们就把孩子放到这块门板上面。"

就在这一刹那间,风势稍缓了一些,水也不再上涨了。随后水开始退落。卡米尔号飓风的中心过去了。柯夏克一家和他们的朋友都幸存下来了。

天刚破晓,高尔夫港的居民便开始陆续返回家园。他们看到了遇难者的尸体一一密西西比沿海一带就有130多名男女和儿童丧生一海滩和公路上有些地方布满了死狗死猫和死牲畜。尚未被风刮倒的树上结彩似地挂满被撕成布条的衣服,吹断的电线像黑色的实心面一样盘成一圈一圈地散在路面上。

那些从外面返回家乡的人们个个都是慢慢地走动着,也没有谁高声大叫。他们怔住了,呆立当地,不知该怎么才能接受眼前这幅使人惊骇的惨景。他们问道:"我们该怎么办?…'我们该上哪儿去呢?"

这时,该地区的一些团体,实际上还有全美国的人民,都向沿海受灾地区伸出了援助之手。天还没亮,密西西比州国民警卫队和一些民防队便开进灾区,管理交通,保护财物,建立通讯联络中心,帮助清理废墟并将无家可归的人送往难民收容中心。上午十时许,救世军的流动快餐车和红十字会志愿队及工作人员已开往所有能够到达的地方去分发热饮料、食品、衣服和卧具了。

全国各地的数百个城镇募集了数百万美元的捐款送往灾区。各种家用和医疗用品通过飞机、火车、卡车和轿车源源不断地运进灾区。联邦政府运来了440万磅食品,还运来了活动房屋,造起了活动教室,并开设了发放低息长期商业贷款的办事机构。

在此期间,卡米尔号飓风横扫密西西比州后继续北进,给弗吉尼亚州西部和南部带来了28英寸以上的暴雨,致使洪水泛滥,地塌山崩,又造成111人丧生,最后才在大西洋上空慢慢消散。

Lesson 2 Hiroshima - The "Liveliest" City in Japan(experts)

广岛--日本“最有活力”的城市(节选) 雅各?丹瓦

“广岛到了!大家请下车!”当世界上最快的高速列车减速驶进广岛车站并渐渐停稳时,那位身着日本火车站站长制服的男人口中喊出的一定是这样的话。我其实并没有听懂他在说些什么,一是因为他是用日语喊的,其次,则是因为我当时心情沉重,喉咙哽噎,忧思万缕,几乎顾不上去管那日本铁路官员说些什么。踏上这块土地,呼吸着广岛的空气,对我来说这行动本身已是一套令人激动的经历,其意义远远超过我以往所进行的任何一次旅行或采访活动。难道我不就是在犯罪现场吗?

这儿的日本人看来倒没有我这样的忧伤情绪。从车站外的人行道上看去,这儿的一切似乎都与日本其他城市没什么两样。身着和嘏的小姑娘和上了年纪的太太与西装打扮的少年和妇女摩肩接豫;神情严肃的男人们对周围的人群似乎视而不见,只顾着相互交淡,并不停地点头弯腰,互致问候:“多么阿里伽多戈扎伊马嘶。”还有人在使用杂货铺和烟草店门前挂着的小巧的红色电话通话。

“嗨!嗨!”出租汽车司机一看见旅客,就砰地打开车门,这样打着招呼。“嗨”,或者某个发音近似“嗨”的什么词,意思是“对”或“是”。“能送我到市政厅吗?”司机对着后视镜冲我一笑,又连声“嗨!”“嗨!”出租车穿过广岛市区狭窄的街巷全速奔驰,我们的身子随着司机手中方向盘的一次次急转而前俯后仰,东倒西歪。与此同时,这座曾惨遭劫难的城市的高楼大厦则一座座地从我们身边飞掠而过。

正当我开始觉得路程太长时,汽车嘎地一声停了下来,司机下车去向警察问路。就像东京的情形一样,广岛的出租车司机对他们所在的城市往往不太熟悉,但因为怕在外国人面前丢脸,却又从不肯承认这一点。无论乘客指定的目的地在哪里,他们都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根本不考虑自己要花多长时间才能找到目的地。

这段小插曲后来终于结束了,我也就不知不觉地突然来到了宏伟的市政厅大楼前。当我出示了市长应我的采访要求而发送的请柬后,市政厅接待人员向我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声调悠扬地长叹了一口气。

“不是这儿,先生,”他用英语说道。“市长邀请您今天晚上同其他外宾一起在水上餐厅赴宴。您看,就是这儿。”他边说边为我在请柬背面勾划出了一张简略的示意图。

幸亏有了他画的图,我才找到一辆出租车把我直接送到了运河堤岸,那儿停泊着一艘顶篷颇像一般日本房屋屋顶的大游艇。由于地价过于昂贵,日本人便把传统日本式房屋建到了船上。漂浮在水面上的旧式日本小屋夹在一座座灰黄色摩天大楼之间,这一引人注目的景观正象征着和服与超短裙之间持续不断的斗争。

在水上餐厅的门口,一位身着和服、面色如玉、风姿绰约的迎宾女郎告诉我要脱鞋进屋。于是我便脱下鞋子,走进这座水上小屋里的一个低矮的房间,蹑手蹑脚地踏在柔软的榻榻米地席上,因想到要这样穿着袜子去见广岛市长而感到十分困窘不安。

市长是位瘦高个儿的男人,目光忧郁,神情严肃。出人意料的是,刚到广岛车站时袭扰着我的那种异样的忧伤情绪竟在这时重新袭上心头,我的心情又难受起来,因为我又一次意识到自己置身于曾遭受第一颗原子弹轰击的现场。这儿曾有成千上万的生命顷刻之间即遭毁灭,还有成千上万的人在痛苦的煎熬中慢慢死去。

到场的宾客们被互相介绍了一番。他们大多数都是日本人,我也不好开口去问为什么要请我们来这儿聚会。在场的少数几位美国人和德国人看来也同我一样有些局促不安。“先生们,”市长开言道,“我很高兴欢迎你们到广岛来。”

大家都开始弯腰鞠躬,连在场的西方人也不例外。只要在日本呆上三天,人的脊椎骨就会变得特别地柔韧灵活。

“先生们,你们光临广岛是我们的极大荣幸。”

大家又开始鞠躬。随着广岛这一名字的一次次重复,大家的面容变得越来越严肃起来。“广岛,大家知道,是一座大家都很熟悉的城市,”市长接着说道。

“对,对,当然是这样,”在场的人们低声议论着,脸上的神色越来越不安起来。

“难得有个城市像广岛这样闻名遐迩。我既高兴而又自豪地欢迎诸位来到广岛。令广岛如此举世闻名的乃是它的--牡蛎。”

我正准备点头对市长的话表示赞同,可就在这时,我突然听明白了刚才这句话末尾几个字的意义,我的头脑也就随之从忧愁伤感中清醒过来。

“广岛--牡蛎?怎么没提原子弹和这个城市所遭受的灾难以及人类有史以来犯下的最大的罪恶呢?”

市长还在继续演讲,一个劲儿赞美着日本南方的海味。我蹑手蹑脚地退到屋子的后边,那儿有几个人在开小会,没怎么理睬市长的演讲。

“您看上去像是心中有什么疑惑未解似的,”一个身材矮小、戴着一副特大眼镜的日本人对我说道。

“不错,我得承认我真的没有料到在这儿会听到一番关于牡蛎的演说。我原以为广岛仍未摆脱原子弹灾祸的阴影。”

“没有人再去谈它了,谁都不愿再提了,尤其是在这儿出生的或是亲身经历了那场灾难的人。”

“你也是这种态度吗?”

“我当时就在这个城市,不过没在市中心。我之所以对您讲起这些,是因为我已差不多步入老年了。在这个以牡蛎闻名的城市里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意见,一种主张保存原子弹爆炸留下的痕迹,另一种则主张销毁一切痕迹,甚至要拆除立于爆炸中心的纪念碑。这一派人还要求拆掉原子博物馆。”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因为那些东西使人伤感,因为时代毕竟在前进。”小个子日本人面带微笑,一双眼睛在厚厚的镜片后面眯成了一条缝。“假如您要描写这座城市的话,千万别忘记告诉人们这是日本最快乐的城市,尽管这里的市民许多人身上还带着暗伤和明显的灼伤。”※和其他任何一家医院一样,这家医院里也弥漫着甲醛和乙醚的气味。长得看不到尽头的走廊墙边排列着无数的担架和轮椅,穿廊而过的护士手中都端着镀镍的医疗器械,使得来这儿的健康人一看便脊背发凉。所谓原子病区设在三楼,共有十七个病床。

“我是以打鱼为生的,在这儿已呆了好久了,二十多年了。”一个身穿日本式睡衣的老人这样对我说。

“你是受的什么伤?”

“内伤。那场灾难降临时我正在广岛。我看到了原子弹爆炸时的火球,但无论脸上身上都没有灼伤。我当时满街奔跑着寻找失踪的亲友。我以为自己总算是幸免于难了,但到后来,我的头发开始脱落,腹内开始出水,并感觉恶心呕吐。打那时起,他们就一直不断地对我进行体检和治疗。”

站在我身边的大夫对老人的话作了补充说明:“我们这儿还有一些病人是靠不断的护理医治才得以维持生命的。另有一些病人因伤重不治而死,还有一些自杀身亡。”

“他们干吗要自杀呢?”

“因为在这座城市里苟延残喘是一种耻辱。假如你身上有着明显的原子伤痕,你的孩子就会受到那些没有伤痕的人的歧视。男人们谁也不愿娶一个原子弹受害者的女儿或侄女为妻。他们害怕核辐射会造成遗传基因病变。”

那位老渔民彬彬有礼、兴致勃勃地定睛望着我。

他的病床上方悬挂着一个由许多叠成小鸟形状的五颜六色的纸片结成的大纸团。“那是什么?”我问道。

“那是我的吉祥鸟。每当我从死神那儿挣脱出来的那一天,每当病痛将我从尘世烦恼中解放出来的那一天,我都要叠一只新的小纸鸟,加到原有的纸鸟群里去。我就这样看着这些纸鸟,庆幸病痛给自己带来的好运。因为正是我的病痛使我有了怡养性情的机会。”

从医院出来,我又一次地撕碎了一个小笔记本,那上面记着我预先想好准备在采访原子病区的病人时提问的一些问题,其中有一个问题就是:你是否真的认为广岛是日本最充满活力的城市?我一直没问这问题,但我已能从每个人的眼神中体会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Lesson 3 Blackmail 讹诈阿瑟.黑利

负责饭店保安工作的欧吉维探长打了那个神秘的电话,本来说好一个小时后光临克罗伊敦夫妇所住的套房的,可实际上却过了两个小时才到。结果,当外间门上的电铃终于发出沉闷的嗡嗡声时,公爵夫妇的神经都紧张到了极点。

公爵夫人亲自去开门。此前她早已借故把女仆支开,并且狠心地给那位脸儿圆圆的、见到狗就怕得要死的男秘书派了一个要命的差事,让他牵着贝德林顿狼犬出去散步。想到这两个人随时都会回来,她自己的紧张情绪怎么也松弛不下来。

随着欧吉维进屋的是一团雪茄烟雾。当他随着她走进起居室时,公爵夫人目光直射着这个大肥佬嘴里叼着的那烧了半截的雪茄。"我丈夫和我都讨厌浓烈的烟味,您行行好把它灭了吧!"

探长那双夹在面部隆起的肉堆中的猪眼睛轻蔑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接着,他便移动目光,对这个宽敞豪华、设备齐全的房间扫视了一周,看到了那位正背朝窗户、神色茫然地望着他们的公爵夫人。

"你们这套房间布置得倒挺讲究的呢。"欧吉维慢条斯理地从口中拿下雪茄,敲掉烟灰,然后将烟蒂扔向靠右边的一个装饰性壁炉,但他失了准头,烟蒂掉到地毯上,他也不去管它。公爵夫人的嘴唇绷得紧紧的。她没好气地说道,"我想你该不是为谈论房间布置到这儿来的吧。"

他乐得咯咯直笑,肥胖的身子也跟着抖动起来。"不是的,夫人,怎么会呢!不过,我确实喜爱高雅的东西。"他压低了他那极端刺耳的尖嗓音接着说,"比如像你们那辆小轿车,就是停在饭店的那辆,美洲虎牌,是的吧?"

"噢!"这声音不像是从口中说出来的,倒像是从克罗伊敦公爵鼻子中呼出来的。他的夫人马上瞪了他一眼,以示警告。

"我们的车子与你有什么相干呢?"

公爵夫人的这句问话似乎是个信号,一听到这个信号,探长的态度马上就变了。他猝然问道,"这儿还有别的人么?"

公爵回答道,"没有。我们早把他们都打发出去了。"

"还是检查一下的好。"这个大胖子以敏捷得出奇的动作对整个套房前前后后地巡查了一遍,凡是有门的地方就打开往里看看。显然,他对整套房间布局是极为熟悉的。他再次打开外间的房门并重新关上之后,面带满意的神色回到了起居室。

公爵夫人已端坐在一张直背靠椅上,欧吉维还是站立着。

"我说,"他开口了,"你俩怎么撞了人就开车逃跑呢?!"

她直视着他的眼睛。"你在胡扯些什么呀?"

"别做戏了,夫人。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他又掏出一支新雪茄,把烟头咬掉。"你们该看过报纸吧,电台里也广播得不少哩。"

克罗伊敦公爵夫人那本来很苍白的双颊上泛起了两团红晕。"你那些含含糊糊的话真是太令人恶心,太荒唐可笑了……"

"我要你一一闭嘴!"这些话从探长口中像炸雷似地吐了出来,他此时凶相毕露,先前装出的那副温和劲儿荡然无存。欧吉维全然没把公爵放在眼里,竞把那支没点燃的雪茄在他的对手鼻子底下晃了一晃。"你给我听着,尊敬的殿下。这会儿全城上下都闹翻了--警察,市长,所有的人。一旦他们查出昨夜的事是谁干的,是谁撞死了那小孩和她的母亲,然后却逃之天天,他们一定会对肇事者严加惩处,不管那肇事者是谁,也不管他们有着多么显赫的爵衔。现在我知道了真相,假如我照章办事的话,没等你眨眼,便会有一队警察开到这儿来。但是我要讲讲公道,所以先到你们这儿来,想听听你们自己的说法。"他那猪一般的小眼睛眨巴了几下,随即变得凶狠起来。"要是你们想另寻出路,不妨就直说了吧。"

克罗伊敦公爵夫人--依仗着三个半世纪祖传下来的狂傲天性--并没有轻易就范。她猛地一下跳了起来,怒容满面,灰绿色的眼睛里喷射出火光,直直地逼视着肥肉成堆的探长。她说话的声调简直可以把熟悉她的任何人都吓得矮掉半截。"你这下流的恶棍,竟敢撒野,真是狗胆包天!"

欧吉维虽有那股自信劲儿,也不禁为之一震。但在这时克罗伊敦公爵插话了:"这恐怕也不是个办法,老婆子。不过这样试试也好。"他面向欧吉维说道:"你对我们的指控属实,肇事者是我,是我开车撞死那小姑娘的。"

"这还有点像话,"欧吉维说着点燃了那支新掏出的雪茄。"豌在我们总算是谈到点子上了。"

克罗伊敦公爵夫人疲乏地做了一个认输的手势后,颓然坐回到椅子上。她双手对握着,以掩饰自己的手在颤抖,嘴里发话问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好吧,我就全说出来。"探长要紧不慢,悠然自得地喷吐出一团青色的雪茄烟雾,同时还把那一双眼睛带着嘲弄意味地瞟向公爵夫人,仿佛有意要逗她表示反感似的。但公爵夫人一言未发,只是厌恶地皱了皱鼻子。

欧吉维手指着公爵说:"昨晚,入夜不久;你去了爱尔兰牛轭湖的林迪娱乐城。你是开着你们那辆豪华的美洲虎去的,并且还带着一个女朋友。至少,你若不过份挑字眼的话,我想你是会这么称呼她的。"

说到这儿,欧吉维目光瞥向公爵夫人,一边还咧着嘴笑。见此情形,公爵厉声吼道:"接着说下去!"

"好哇"--那张得意洋洋的胖脸又转了回来--"据我所知,你先在赌桌上赢了一百,跟着又在酒吧里全花掉了。正当你准备--同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赌上第二个一百时,你的夫人乘坐出租车赶到了那儿。"

"你是怎么得知这一切的?"

"告诉你吧,公爵--我在这个城市和这个旅馆呆的时间都很久了。到处都有我的朋友。我时常为他们帮忙,他们也同样帮我的忙,比如说告诉我哪儿发生了些什么事儿,住在这个旅馆的人们做了些什么事情,凡是有点儿出格的,那就很少能瞒得过我。他们多半都不知道我会知道,而且也不认识我。他们以为自己的那些小秘密被隐瞒住了--也的确有瞒住的时候--可是这一回却瞒不住了。"

公爵冷冷地说,"原来如此。"

"有一件事我想弄明白。我生性好奇,夫人。你是如何猜到他的去处的呢?"

公爵夫人说道,"你知道得这么多……说给你听也无所谓了。我丈夫打电话时有做记录的习惯,而打完电话后又总是忘了毁掉这些记录。"

探长连啧舌头,表示责备。"就这么一个小小的粗心大意的习愤,公爵--你看它为你带来多大的麻烦。对啦,接下来的情况我猜是这样的。你和你的夫人一起回家了。是你开的车,尽管后来的结果表明,若是换了她来开车,那情形也许会好些。"

"我夫人不会开车。"

欧吉维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这个是清楚了。反正,我估计你当时是已经醉酒了,但是好……"

公爵夫人打断了他的话:"这么说你并不知道!你并没有掌握什么真实情况,你拿不出任何真凭实据……"

"夫人,凡是需要证实的,我都能证实。"

公爵规劝她说,"老婆子,还是让他把话说完吧。"

"这就对了,,,欧吉维说道。"好好坐着听我讲。昨天夜里,我看见你们进来的--为了不穿过门厅,你们走的是地下室,而且看起来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你们两人都是。我本人也恰在那时进屋,一看那情形就觉得奇怪,想探个究竟。我刚才说过,我这人生性好奇。"

公爵夫人轻声道,"说下去。"

"昨晚深夜,汽车撞人的消息传开了。我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就去车库里悄悄地查看了一下你们的汽车。你们大概没注意到吧一它刚好停在一个角落里,又隐在一个柱子背后,使得那些开车经过的人都无法看见。"

公爵舔了舔嘴唇。"我想现在那已经没什么要紧了。"

"不过,你也有可能会在那儿留下一点什么蛛丝马迹,"欧吉维欲擒故纵地说。"不管怎么说,我的发现促使我去侦察了一番--去警察局打听了一下,那儿的人也都和我相熟。"他停下来吸了口雪茄,他的听众则静静地等候着。雪茄烟头发出红光时,他对它细看了一眼,又接着说下去。"他们那儿掌握了三件可供追查的东西。他们找到了一个车前灯框圈,那一定是撞倒那孩子和女人时从车上掉下来的;他们找到了一些车前灯玻璃的碎片;查验那小孩的衣服时,他们判断一定有一种摩擦印痕。"

"一种什么?"

"公爵夫人,假如你把衣服擦在硬物上,尤其是像汽车防护板这种光滑的硬物上时,那上面会留下类似指纹的印痕。警察局的化验室有办法像提取指纹一样处理这种印痕--涂上药粉、印痕便显现出来了。"

"这倒挺新鲜的,"公爵说起话来就好像是在谈论什么与己无关的事情似的。"我以前可从来没有听说过。"

"听说过的人本就不多。不过,在这件案子上,我想那也没多大差别。你们车上有一只前灯破了,框圈也掉了。毫无疑问,他们会核查无误的,即使没有发现擦痕和血迹也能查出来的。哦,我还忘了告诉你们,车上有许多血迹,不过在黑漆面上不大显眼。"

"哦,天哪!"公爵夫人一手捂着脸,转过面去。她的丈夫问道,"依你看该怎么办?"

大胖子搓着双手,低下头看着自己那粗大多肉的手指。"我方才已经说过,我是来先听你们的说法的。"

公爵绝望地说,"我还能说什么呢?发生的一切你都知道了。"他作势想挺起胸来,可就是挺不起来。"你还是通知警方来处理此事吧。"

"依我说呢,这事也不用着急。"他那刺耳的尖嗓音此时带着一种沉思的声调。"事已至此,急也无益,再急也不能让那小孩和她的母亲复生。况且,到了警察局.他们用来处置你的办法,公爵,你是不会喜欢的。真的,阁下,你绝不会喜欢的。"

那两位听完这话后慢慢拾起了眼睛。

"我倒是希望,"欧吉维说,"你们俩能想出点儿什么办法来。"

公爵狐疑地说:"我听不明白。"

"我听明白了,"克罗伊敦公爵夫人说。"你想要钱,是不是?你是来这儿敲诈我们的。" 假如她是想以这话来产生震慑效果的话,那她的期望就落空了。探长只耸了耸肩。"你说得再难听,夫人,我也不会在乎的。我来这儿的目的只是为了帮助你们摆脱困境,但我也要吃饭呀。"

"你得了钱便对你所知道的事守口如瓶吗?"

"我想可能是这样。"

"但照你所讲的情况看来,"此刻已恢复了往日镇定自若的神态的公爵夫人指出,"那根本没用,反正车子迟早会被人发现的。"

"我看你们也只能去碰碰运气了。不过车子也不一定会被发现,有些情况我还没对你们讲呢。"

"那就请快讲吧。"

欧吉维说,"有些事情我自己也还没有完全弄清楚。撞死那小孩时,你们的车子是往城外开,而不是往城里开。"

"我们走错了方向,"公爵夫人说道。"也不知怎么搞的,我们走反了方向。新奥尔良的街道弯弯曲曲.是很容易走错方向的。后来我们是通过走小路才找了回来的。"

"我想恐怕是这样的,"欧吉维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但警方却没想到这种情况,他们正在搜查往城外跑的人。所以,他们这会儿只在郊区和城外小镇里进行搜索。他们也可能会回头搜索市区,但眼下还不会来。"

"那能有多久才会来呢?"

"大约要等三四天吧。他们有很多地方要先去搜索。"

"那对我们又有什么帮助呢--几天的拖延?"

"也许会有帮助,"欧吉维说。"只要没人注意到你们的车子--没有发现它所停的地方,你们就可能会有这样的好运气。只要你能把它弄走。"

"你是说弄出这个州去?"

"我的意思是离开南方。"

"那恐怕不容易吧?"

"是不容易,夫人。邻近各州--得克萨斯、阿肯色、密西西比、亚拉巴马以及其余各州都会密切注意搜寻一辆损坏得像你们那辆一样的汽车。"

公爵夫人沉思起来。"有没有可能先修理一下呢?如果能把车子悄悄修理一下,我们会出大价钱。"

探长使劲摇着头。"那样的话,还不如现在就去警察局投案自首。路易斯安那州境内的每一家修车铺都已接到通知,一旦发现像你们那样需要修理的汽车送来修理,立即向警方报告。他们也都会照办的,你们的事谁都知道。"

克罗伊敦公爵夫人极力控制自己那如脱缰野马般的思绪。她知道保持自己头脑的冷静和理智是至关重要的。方才那最后几分钟的谈话似乎变得非常随便,仿佛他们所讨论的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家常琐事,而不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她有意要使谈话照这样进行。她意识到,唱主角的责任又一次地落到了自己的肩上。此时此刻,在她与这个存心恶毒的肥佬之间的激烈交锋中,她的丈夫只当了一名紧张而被动的旁观者。没关系,既然躲不过,就只好去面对它了。要紧的是对各种可能发生的意外变故预作考虑。她突然想出了一个主意。

"你说警方拿到了我们车上掉下来的一件东西,它叫什么来着?"

"框圈。"

"它会成为追查的线索吗?"

欧吉维肯定地点了点头。"他们能查出它是从什么样的汽车上掉下来的--生产厂家,车型,也许还能查出出厂年份,或者是大致的出厂时间。那车灯玻璃碎片也可以起到同样作用。但由于你们的车子是外国的,查起来可能得花几天的工夫。"

"几天过后,"她追问道,"警方就会知道他们要找的是一辆美洲虎吗?"

"我想是这样。" 今天是星期二。从这家伙所讲的情况看来,他们最多只能拖到星期五或星期六。公爵夫人冷静地盘算了一番:现在需要解决的是一个关键的问题。假使买通了这个旅馆侦探,他们唯一的一个机会--一个渺茫的机会--就在于迅速将汽车弄走。若能弄到北方某个大城市里去,那儿人们不知道新奥尔良发生的这起车祸和警方的搜查行动,车子可以在那里悄悄修好,这样罪证也就消灭了。那么,即使以后再怀疑到克罗伊敦夫妇头上,也找不到什么真凭实据。但车子如何才能弄走呢?

毫无疑问,这个粗俗愚笨的侦探说的是真话:要想把车子开到北方,沿途所要经过的各州都会像路易斯安那州一样警惕和注意的,所有的公路巡警都会留心注意一辆前灯撞破、框圈掉落的车子,也许还会设有路障。要想不被某个目光锐利的警察抓到,谈何容易。

但这还是有可能做得到的,只要能够趁着黑夜行车,而白天里将汽车隐藏起来。有许多偏僻地方远离公路,不会受人注意。这样做可能要冒风险,但总比在这里坐等受擒要强些。也许有些乡间小路可走,为掩人耳目,他们可以选择一条不大会有人走的路线。

但还存在其他的一些复杂问题……现在该对那些问题加以考虑了。走偏僻小路必须要熟悉地形才行,克罗伊敦夫妇可不熟悉地形,而且他们俩对地图都不怎么在行。另外,行车途中不能不停车加油,停车加油时他们的言谈举止都有可能暴露自己的身分而引起别人注意。不过……这些险是非冒不可的。

真的非冒不可吗?

公爵夫人面对着欧吉维。"你要多少钱?"

这突如其来的问话把他吓了一跳。"唔……我想你们家是非常有钱的。"

她冷冷地说:"我只问你要多少。"

那对猪眼睛眨巴了一下。"一万美元。"

尽管这数目比她所预料的多了一倍,她却不动声色。"倘若我们真付了这样一笔巨款,我们能得到什么样的回报呢?"

大胖子似乎被这话问糊涂了。"我已经说过,我可以对自己知道的一切守口如瓶。" "我们若是不付钱呢?"

他耸了耸肩。"我就下楼到门厅里去,拿起电话。"

"不,"话说得斩钉截铁。"我们不会付钱给你。" 克罗伊敦公爵不安地移动着身子,探长那圆滚滚的肉脸涨得通红。"你听着,夫人……"

她蛮横地打断他的话。"我不要听你的,你给我听着。"她目光紧紧盯住他的脸,同时她那漂亮、高颧骨的俏脸上展出一副霸道的神态。"我们即使付钱给你也得不到什么好处,顶多也只是拖延几天时间罢了。你把这一点已经讲得很清楚了。"

"这对你们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住口!"她眼睛死死地盯住他,厉声呵斥道。他忍气吞声,满脸不高兴地住口了。克罗伊敦公爵夫人知道,接下来的行动也许会是她一生中所作出的最重大的决定。决不能因自己的见识有限而出半点差错,决不能优柔寡断或举棋不定。要想赢大钱,就得下大注。她想利用这大肥佬的贪心大赌一场,而且恰到好处,使结果能保证万元一失。

她果断地宣布,"我们不会付给你一万美元,但我们会付给你二万五千美元。"

探长的眼珠子都鼓起来了。

"作为回报,"她不动声色地继续说道,"你得将我们的汽车开到北方。" 欧吉维依然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二万五千美元,"她重复道。"现在先付一万,等你到芝加哥与我们碰面时再付一万五。"

大胖子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依然一言未发,那双圆圆的小眼睛似乎不相信似的直盯住她的双眼。一阵沉默。

后来,在她目不转睛的逼视下,他微微点了一下头。

场面还是一片寂静。最后还是欧吉维开了腔:"这支雪茄让您讨厌了吧,公爵夫人?" 她点了点头,他随即将它掐灭了。

Lesson 4 The Trial That Rocked the World

震撼世界的审判约翰.司科普斯

在一九二五年七月的那个酷热日子里,当我在挤得水泄不通的法庭里就位时,人群中响起一阵嘁嘁喳喳的议论声。我的辩护人是著名刑事辩护律师克拉伦斯.达罗。担任主控官的则是能说会道的演说家威廉.詹宁斯.布莱恩,他曾三次被民主党提名为美国总统候选人,而且还是导致我这次受审的基督教原教旨主义运动的领导人。

几个星期之前,我还只是田纳西州山区小镇戴顿的一名默默无闻的中学教员,而现在我却成了一次举世瞩目的庭审活动的当事人。在法庭就座为我作证的有以哈佛大学的科特里o马瑟教授为首的十几位有名望的教授和科学家。到场的还有一百多名新闻记者,甚至还有一些广播电台的播音员,他们也要破天荒地播放一次庭审实况。就在我们静候着法庭开审的当儿,达罗关切地搂住我的肩膀低声安慰道:"别担心,孩子,我们会给他们点厉害瞧瞧。"

我刚到戴顿中学任自然科学教员兼足球教练不久,这件案子就突然降临到我的头上。若干年来,原教旨主义者和现代主义者之间就一直在酝酿着一场冲突。原教旨主义者坚持严格按照字面意义去理解《旧约全书》,而现代主义者则接受查尔斯o达尔文的进化论--认为一切动物,包括猿和人,都是由同一个祖先进化而来的。

在田纳西州,原教旨主义势力很强,州立法机构最近还通过了一项法令,禁止公开讲授"任何否定《圣经》上宣讲的创世说的理论。"这项新法规的矛头直接指向了达尔文的进化论。有位名叫乔治o拉普利亚的工程师因反对这项法规常和当地人进行辩论。有一次辩论中,拉普利亚说,任何人要讲授生物学,就不能不讲进化论。因为我就是讲授生物学的,所以他们便把我叫去作证。

"拉普利亚是对的,"我对他们说。

"那么说,你在触犯法律,"他们中的一位说。

"所有其他的教师也都在触犯法律,"我回答说。"亨特所著的《生物学基础》中就讲到了进化论,那是我们使用的教科书。"

于是拉普利亚提出一个建议。"让我们将此事交付法庭判决,"他说,"以检验其是否合法。"

当我于五月七日被正式起诉时,谁也不曾料到,我本人更没有料到我的这件案子竟会越闹越大,以至成为美国历史上最著名的庭审案例之一。美国公民自由联合会宣布:如有必要,联合会将把我的案子提交美国最高法院审理,"以确保教师不至于因讲授真理而被送进监狱。"接着,布莱恩自告奋勇地要协助州政府方面对我进行起诉。著名律师克拉伦斯.达罗也立即主动提出要替我辩护。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在这次审判之前我并不认识达罗,但我却见过布莱恩,那是我念大学的时候,他来校作过演讲。我很钦佩他,尽管我并不赞同他的观点。

到七月十日庭审开始的时候,我们这个拥有一千五百人口的小镇上呈现出一派看马戏似的热闹气氛。大街两旁的建筑物上都挂起了彩旗。在法院的三层红砖房子周围的街道上突然冒出了许多摇摇晃晃的摊贩货架,出售的是热狗、宗教书籍和西瓜。福音传教士们也在街上搭起帐篷向行人传教布道。附近一带的山区居民,其中多半是原教旨主义者,也纷纷赶到镇上来为布莱恩呐喊助威,打击那些"外来的异教徒"。他们当中就有具体起草了那条反进化论法令的约翰.巴特勒。巴特勒是一位四十九岁的农场主,在当选之前还从未跨出过自己的县境。

主审法官名叫约翰.劳尔斯顿,是一位面色红润的男人。他操着浓重的地方口音高声说道:"我只是个平平常常的山区法官。"布莱恩的样子老态龙钟,大腹便便。协助他进行起诉工作的有他的儿1 85子--也是个律师--及田纳西州年轻有为的检察长汤姆o斯图尔特。我的辩护人当中则除了六十八岁的精明老练的达罗外,还有英俊潇洒、富于魅力的四十三岁的达德雷.费尔德.马隆和文质彬彬、学识丰富,尤其精通法学的阿瑟.伽费尔德.黑斯。在一场宗教起着关键作用的审判案中,达罗是个不可知论者,马隆是个天主教徒,而黑斯则是个犹太教徒。我的父亲也特意从肯塔基州赶来陪我面对这次审判。

法官请了一位当地的牧师主持开庭祷告仪式,接着审判便开始了。陪审团的十二名成员中,有三人除《圣经》之外再没有念过什么别的书,还有一人则根本不识字。难怪我父亲气呼呼地骂道:"真是他妈狗屁的陪审团!"

履行完规定的法律诉讼程序之后,达罗站起来开始发言了。"我的朋友检察长先生方才告诉我们说约翰.司科普斯知道他为什么会被带上法庭,"达罗拖长着声音说。"我也知道他为什么会被带上法庭。那是因为愚昧和偏见还很猖獗,而且这两者又结合在一起,形成一股强大的势力。"

达罗在热得像烘箱似的法庭里来回踱着方步。"今天受攻击的是教师,"他接着说道,"明天就会轮到杂志、书籍和报纸。要不了多久,社会上便会是一种人与人为仇,教派与教派为敌的局面,直到我们的社会大踏步地退回到十六世纪那光辉的年代,那时如果有谁胆敢给人类带来智慧、知识和文化,就会被那些愚昧的偏执狂们点燃柴堆活活烧死。"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妇女高声咕嘟了一句:"这个该死的异教徒!"

第二天,控方开始传唤证人出庭作证。出庭作证的是我的两个学生,他们一边羞涩地对我傻笑,一边向法庭证明说我向他们宣讲过进化论,但又补充说他们并没有因此而受到毒害。一个叫霍华德.摩根的聪明的十四岁小男孩作证说我对他们讲过,人也像牛、马、狗、猫一样是哺乳动物。

"他没有说猫和人完全一样吧?"达罗问。

"没有,先生,"那孩子说道。"他说人是有思维能力的。" "这话怕不一定对哩,"达罗哼着鼻子说。

证人作证完毕后,布莱恩起立向陪审团陈辞。问题很简单,他说,"基督徒相信人来自天上,进化论者则认为人一定是来自地下。"旁听的群众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布莱恩也就越说越起劲,他一只手挥动着一本生物学教科书,一边口中发话谴责那些来到戴顿为我作证的科学家们。

"《圣经》,"他用洪亮的嗓音大喊大叫道,"是不会被那些千里迢迢赶来作证的学者专家们赶出这个法庭的。这些专家们来到这里的目的是想证明主张人类祖先来自丛林的进化论和上帝按照天机,依其形象创造人类并安排到这个世界上来的看法,是并行不悖的。"

他讲完话时,下巴翘得老高,眼里闪着光芒,听众席中立刻爆发出喝采的掌声和"阿门"的喊声。但似乎还是缺少了一点什么东西。昔日当布莱恩如燎原的烈火般席卷政界时表现出的那种火热的激情已消失殆尽。听众们似乎觉得他们的这位英雄没能充分发挥出应有的辩才将那些异端分子打个落花流水。

达德雷o费尔德o马隆跳起来反驳布莱恩。"布莱恩可不是唯一有资格为《圣经》辩护的人,"他说。"在我们这一国度,还有些人将自己的全部生命都奉献给了上帝和宗教。而布莱恩先生却满腔热情地将自己的大半生命献给了政治。"布莱恩从水杯中呷了一口水,马隆说话的音调随之变得越来越高。他呼吁学术自由并指责布莱恩存心在科学与宗教之间挑起一场殊死决斗。

"从来没有人能同真理决斗,"他大声怒吼,"真理从来都是胜利者--我们并不害怕这一点。真理不需要布莱恩先生。真理是永存的、不朽的,而且并不需要依靠人的力量去维护它!"

马隆发言结束时,场上出现了一阵沉默,但接着法庭里便爆发出一阵暴风骤雨般的掌声.超过了刚才为布莱恩发出的掌声。然而,尽管马隆在同布莱恩进行的这场舌战中取得了胜利,法官还是决定不许在座的科学家们为辩方作证。

休庭期间,我们发现戴顿镇的街头巷尾到处挤满了陌生人,每个角落里都有一些小商小贩在叫卖货物。有家商店的招牌上写道:达尔文:没错--就在里面。(这是小达尔文的服装店。)还有一个承包商租了一个商店橱窗来展出一只猿猴。有些人便花钱去观看这只猿猴,并思量着自己是否可能与它有什么渊源。

"这只可怜的畜牲双手捂住眼睛,蜷缩在一个角落里,"一位记者这样写道,"生怕人猿同源是真的。"

HoL。门肯穿着短裤,一边吹着电扇,一边写出了一些含辛辣讽刺意味的电讯文稿。由于他在文中将当地居民称作"乡巴佬",因此人们议论着要将他驱逐出镇。二十二个报务员每天要拍发十六万五千字的报道这场庭审的电文。

由于天气炎热,加之又担心古老的法庭地板会因承受不住人群的重量而坍塌,审判活动改在户外枫树荫下继续进行。前来观审的有两千多人,他们有的坐在长条木凳上,有的蹲在草地上,有的趴在停放着的汽车的车顶上,还有的人则从窗户里傻呆呆地伸长脖子向外张望。接着审判的高潮到来了。由于反进化论法律条文的限制,控方只得坚持《圣经》必须严格按字面意义解释的立场。这时,达罗突然打出他的王牌,点名要布莱恩充当辩方证人。法官也满脸惊讶。"我们要他当证人是因为他是《圣经》研究专家,"达罗说道。"作为经学权威,他的声誉是举世公认的。"

布莱恩满心狐疑,不知那诡计多端的达罗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但他又不能不接受这一挑战。多年来他一直在讲解《圣经》,并且还曾围绕《圣经》著书立说。甚至在反进化论法令通过之前,他就在田纳西州发动过反达尔文主义的运动。这时,只见他刚毅果敢地握着一把芭蕉扇,像是拿它当成一把退敌的利剑似的,大步流星地向证人席走去。

在达罗的平静语调套问下,他承认自己对《圣经》的字字句句深信不疑,旁观的人群对他的激昂的回答不时和以热烈的"阿门,,的喊声。

达罗翻开《创世纪》念道:"夜尽晨来乃第一天也。''接下来他问布莱恩是否相信太阳是第四天创造出来的,布莱恩回答说他相信。

"没有太阳之前又怎么会有早晨和晚上呢?"达罗问道。

布莱恩闷声不响地擦拭着自己的秃顶。人群中传出阵阵暗笑声,连一些虔诚的基督徒也在发笑。达罗一面捻弄着他的眼镜,一面继续发问。他问布莱恩是否相信有关夏娃的故事字字句句都是真实的,布莱恩作了肯定的回答。

"那末你也相信上帝为了惩罚引诱夏娃的那条蛇便让所有蛇类从那以后永远匍匐爬行的故事是真的了?"

"我相信那是真的。"

"好哇,那么你是否知道那以前蛇类是如何行走的呢?"

观审的人群哄地笑了起来。布莱恩气得脸色发青,盛怒之下他调门提高了,手里拿着的扇子一个劲儿抖动着。

"法官大人,"他说。"我即刻就要回答达罗先生的所有问题。我要让世界知道这个不信上帝的人正在利用田纳西州的法庭诽谤上帝……"

"我反对这种说法,"达罗大声叫道。"我只是在考验你的那些愚蠢的想法,世界上没有哪个有知识的基督徒会相信你的那些想法。"

法官敲响小木槌止住了喧哗声,随即宣布休庭,次日再审。

布莱恩孤零零地站在那儿。当观众们纷纷从他身边挤过去同达罗握手时,我的心替这位昔日的英雄难过起来。

第二天中午,陪审团受命对此案进行裁决。陪审员们离席退到草坪的一角,只低声议论了九分钟,结果是判决被告有罪。我被罚款一百美元,并支付诉讼费用。

达德雷.费尔德.马隆称这次庭审结果对我来说是一次"胜利的败仗"。有几家南方报纸,出于对他们那位已失去昔日光彩的英雄的忠诚,称这次审判结果为布莱恩的胜利,并为之欢呼。可布莱恩本人却因伤心劳神过度,审判结束后才过了两天便在戴顿去世。

学校要请我回去继续担任原先的教学职务,但我谢绝了。有几位前来为我作证的教授已为我争取到了一份芝加哥大学的奖学金,因而我得以继续进修自然科学。.后来,我成为一家石油公司的地质学专家。

前不久,我在那次审判三十七年之后第一次重返戴顿。在我眼中,小镇景物依旧,只是多了一所威廉.詹宁斯.布莱恩大学,它坐落在一个小山坡上,俯视着下面的山谷。

还有一些其他方面的变化。进化论已经可以在田纳西州公开讲授了,尽管那条曾判我有罪的法令仍未废除。由克拉伦斯.达罗和达德雷.费尔德.马隆在戴顿镇的小小法庭上掀起的那些辩论风暴犹如一股清风吹遍了美国的学校和立法机关,随之而来的是日渐增长的思想自由和学术自由的新气象。

Lesson 6 Mark Twain ---Mirror of America

马克.吐温--美国的一面镜子(节选) 诺埃尔.格罗夫

在大多数美国人的心目中,马克.吐温是位伟大作家,他描写了哈克.费恩永恒的童年时代中充满诗情画意的旅程和汤姆.索亚在漫长的夏日里自由自在历险探奇的故事。的确,这位美国最受人喜爱的作家的探索精神、爱国热情、浪漫气质及幽默笔调都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但我发现还有另一个不同的马克.吐温--一个由于深受人生悲剧的打击而变得愤世嫉俗、尖酸刻薄的马克.吐温,一个为人类品质上的弱点而忧心忡忡、明显地看到前途是一片黑暗的人。

印刷工、领航员、邦联游击队员、淘金者、耽于幻想的乐天派、语言尖刻的讽刺家:马克.吐温原名塞缪尔.朗赫恩.克莱门斯,他一生之中有超过三分之一的时间浪迹美国各地,体验着美国的新生活,尔后便以作家和演说家的身分将他所感受到的这一切介绍给全世界。他的笔

名取自他在蒸汽船上做工时听到的报告水深为两口寻(12英尺)--意即可以通航的信号语。他的作品中有二十几部至今仍在印行,其外文译本仍在世界各地拥有读者,由此可见他的享誉程度。

在马克.吐温青年时代,美国的地理中心是密西西比河流域,而密西西比河是这个年轻国家中部的交通大动脉。龙骨船、平底船和大木筏载运着最重要的商品。木材、玉米、烟草、小麦和皮货通过这些运载工具顺流而下,运送到河口三角洲地区,而砂糖、糖浆、棉花和威士忌酒等货物则被运送到北方。在19世纪50年代,西部领土开发高潮到来之前,辽阔的密西西比河流域占美国已开发领土的四分之三。

1857年,少年马克.吐温作为蒸汽船上的一名小领航员踏人了这片天地。在这个新的工作岗位上,他接触到的是各式各样的人物,看到的是一个多姿多彩的大干世界。他完全地投身到这种生活之中,经常在操舵室里听着人们谈论民间争斗、海盗抢劫、私刑案件、游医卖药以及河边的一些化外民居的故事。所有这一切,连同他那像留声机般准确可靠的记忆所吸收的丰富多彩的语言,后来都有机会在他的作品中得以再现。

蒸汽船的甲板上不仅挤满了富有开拓精神的人们,而且也载着一些娼妓、赌棍和歹徒等社会渣滓。从所有这些形形色色的人身上,马克.吐温敏锐地认识了人类,认识了人们的言与行之间的差距。他在蒸汽船上工作的四年半时间是他真正接受教育的开端,而且也是最具有深远意义的教育。到了晚年,马克.吐温还声言是密西西比河使他了解了各种各样的人的本性。这种生活体验对他的全部创作都起了促进作用,然而他描写得最为成功的还是那些密西西比河上的人物。

随着铁路运输的发展,社会上对汽船领航员的需求日渐减少,而内战的爆发又阻碍了商业贸易的发展。这时,马克.吐温便离开了密西西比河流域。他在南方邦联游击队的一支杂牌队伍里当了两个星期的兵。那支队伍想方设法避免与敌军交战。在确信"我比发明撤退的人更精通撤退"之后,马克.吐温离开了那支队伍。

他乘驿站马车来到西部,在内华达州的华苏地区受到当时正流行的淘金热的诱惑。同那只有既幸运而又锲而不舍的追求者才能取得的巨大财富三心二意地打了八个月交道之后,他遭到了失败。在破产和灰心之余,他接受了为弗吉尼亚市《领土开发报》当记者的工作,这一行动将获得文学界永久的感激。

自从他因淘金失败而感到心灰意冷之后,马克.吐温便开始努力博取作为一名报社记者和幽默作家的地区性声望。从事新闻报道工作当然不能使他像淘金成功者一样立成巨富,但在挣钱方面他的笔杆却比他的锄镐要有效得多。1864年春季,在他加盟《领土开发报》还不足两年之时,他又乘驿站马车前往旧金山,那儿在当时和现在都是有前途的年轻作家成长的摇篮。

马克.吐温磨炼并试验了他的新笔力,但他却因写了一些尖锐的评论文章而被迫暂时离开这座城市。他围绕着虐待华人等一类问题对市政府提出的尖锐批评惹得一些官员大为恼火,因之他只好逃到萨克拉门托山谷的金矿区暂避风头。他对那儿的拓荒者们的描写使西海岸地区富有创新精神的现代人倍感亲切。"这儿的人们真是了不起--因为那些笨手笨脚、无精打彩、呆头呆脑的懒汉都呆在家里……正是那些人们为加利福尼亚赢得了这样的声誉:当他们着手进行一项宏伟的事业时,他们会不计代价或风险而以一种豪迈的气概和闯劲勇往直前,一千到底。加利福尼亚人至今仍保持着这样的声誉,因而,每当他们发起一项新的惊天动地的壮举时,那些素来稳重的人便会像往常一样微笑着说:'看吧,这完全是加利福尼亚的风格'。" 1864年与1865年之交的那个冬天,马克.吐温是在安吉尔斯矿区度过的。在这段沉闷的日子里,他记了一本笔记。在杂乱无章的有关天气情况和乏味无趣的有关矿区饭食情况的记录条目中夹着一条叙述当天听到的一则故事的记录--这条记录决定了他一生事业的发展方向:"科

尔曼用他的跳蛙--与陌生人赌50美元--陌生人没有跳蛙,科尔曼去给他弄来一只--陌生人利用这段时间将科的跳蛙肚子塞满铅弹,这样,科的跳蛙跳不起来,陌生人的跳蛙便得以获胜。"

经过马克.吐温的生花妙笔改写之后,这个故事登在美国各地的报纸上,成了家喻户晓的"卡拉韦拉斯县有名的跳蛙"。至此,马克.吐温作为"太平洋海岸狂放的幽默大师"的声望已在全国范围内牢固地确立起来了。

两年之后,他得到了一个以美国人特有的眼光去观察欧洲旧大陆的机会。在纽约市,"费城号"蒸汽船准备进行一次到欧洲和圣地的观光航行。这是美国人第一次组织较大规模的团体观光旅行--也可以看作是一个国家发展史上的某种里程碑。马克.吐温作为加利福尼亚一家报纸的记者被委派随同观光团采访。如果读者们期望能读到有关这次旅行见闻的神采飞扬的描写的话,那他们是要倍感意外的。

举例来说,他对于那没有给他留下什么好印象的土耳其君主苏丹是这样报道的,"人们可以任意选择一个地方设一个陷阱,一夜之间准可捕捉到十几个更有能耐的人。"他信口开河地对一些受人景仰的艺术家和艺术珍品加以鄙薄,甚至对宗教圣地也敢于以亵渎性的言辞加以侮蔑。回国以后,越来越多的报纸开始刊登他的文章,整个美国都同他一齐欢笑。他一回到美国,他的旅行杂记《傻子出国旅行记》立即成为畅销书。

三十六岁时,马克.吐温开始定居于康涅狄格州哈特福德镇,他的最优秀的作品全是在那段时间里问世的。

早在1870年,马克.吐温就试着写了一篇关于一个他名之为比利.罗杰斯的男孩子的童年历险故事。两年后,他又将主人公的名字改为汤姆,并着手将故事改编成剧本。直到1874年他才开始认真地扩展故事情节。《汤姆.索亚》于1876年出版后,很快成为美国儿童故事的经典之作。这部描写汤姆的顽皮、勇敢、机智以及他对贝琪.莎切尔的天真纯洁的感情的故事几乎像《独立宣言》一样成了今天美国学校里的必读书本。

马克.吐温本人的独立宣言却是由另一个人物表达出来的。在《汤姆.索亚》第六章里,他引出了"村里的流浪少年,镇上酒鬼的儿子哈克贝利.费恩"。哈克不愿在清教徒道格拉斯寡妇家过上等人的体面生活,从那里逃出来后对他的朋友汤姆.索亚发牢骚说:"我试过了,还是不行;不行啊,汤姆。那不是我过的日子……那寡妇家吃饭要听钟声,睡觉要听钟声,起床也要听钟声,什么事情都得规规矩矩,简直叫人受不了。"

《汤姆.索亚》风靡美国九年之后,哈克被赋予独立的生命,成为一本被许多人认为是最成功的描写美国人的作品的书中的主人公。他同一个逃跑出来的奴隶一起乘坐木筏沿着密西西比河顺流而下的漂流航程展现了一幅幅揭示美国社会生活全貌的生动画面。通过对密西西比河,尤其是对哈克o费恩这一人物的描写,马克.吐温将自己想从那束缚着自己并常常令自己苦恼的生活步调中摆脱出来,从生活中的各种清规戒律以及为了事业成功而进行的艰苦挣扎中解放出来的愿望表达得淋漓尽致。

马克.吐温认为,美国人的理想中缺少了一种成分。他说:"我们只消偶尔地躺下来好好放松休息一下,保持锋棱利角,我们将有可能成为一个多么朝气蓬勃的民族,一个多么富有思想的民族啊!"

马克.吐温的一生都笼罩在悲剧的阴影之中,自己的亲人一个接一个地去世:他的父亲在他十二岁那年死于肺炎,他的兄弟亨利在一次汽船爆炸事故中遇难;他的儿子朗顿才满十九个月即离开人世。他的大女儿苏茜死于脊膜炎;克莱门斯夫人在佛罗伦萨死于心脏病;而他的小女儿也因癫痫病的发作淹死在楼上的浴盆里。

这位曾令全世界欢笑的人自己却饱尝了人世的辛酸。他早期作品中的道德说教厚厚地包着一层幽默的外衣,现在幽默换成了辛辣的讽刺。对于美国军队在一个火山口上屠杀六百名菲律宾摩洛人的行为,他没有直接进行抨击,而是假装为之高唱赞歌。在《神秘的陌生人》中,他指出人类应该抛弃宗教幻想,依靠自己而不是上帝的力量去创造一个更加美好的世界。

他自己的最后一个幻想到后来似乎也破灭了。在晚年口述自传的时候,他以极端绝望的心情谈到人从尘世的苦难中的最终解脱:"……他们从世界上消失了,在这个世界上他们无足轻重,无所成就;甚至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是个失败,是种愚蠢。这个世界上也没有留下丝毫能表明他们存在过的痕迹。这个世界赠给他们的只是一日的哀伤和永久的遗忘。"

Lesson 7 Everyday Use外婆的日用家当艾丽斯?沃克尔

我就在这院子里等候她的到来。我和麦姬昨天下午已将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地面上还留着清晰的扫帚扫出的波浪形痕迹,这样的院子比一般人想象的要舒服,它不仅仅是一个院子,简直就像一间扩大了的客厅。当院子的泥土地面被打扫得像屋里的地板一样干净,四周边缘的细沙面上布满不规则的细纹时,任何人都可以进来坐一下,一边抬头仰望院中的榆树,一边等着享受从来吹不进屋内的微风。

麦姬在她姐姐离去之前将会一直心神不定:她将会神情沮丧地站在角落里,一面为自己的丑陋面孔和胳膊大腿上晒出的累累疤痕而自惭形秽,一面怀着既羡慕又敬畏的心情怯生生地看着她姐姐。她觉得她姐姐真正是生活的主人,想要什么便能得到什么,世界还没有学会对她说半个“不”字。

你一定从电视片上看到过“闯出了江山”的儿女突然出乎意料地出现在那跌跌撞撞从后台走出来的父母面前的场面。(当然,那场面必定是令人喜悦的:假如电视上的父母和儿女之间相互攻击辱骂,他们该怎么样呢?)在电视上,母亲和儿女见面总是相互拥抱和微笑。有时父母会痛哭流涕,而那发迹了的孩子就会紧紧地拥抱他们,并隔着桌子伸过头来告诉他们说若没有他们的帮助,她自己就不会有今日的成就。我自己就看过这样的电视节目。

有时候我在梦里梦见迪伊和我突然成了这种电视节目的剧中人。我从一辆黑色软座垫大轿车上一下来,立刻被人引进一间宽敞明亮的屋子里。屋里有许多人,其中一个身材高大威武,满面微笑,有点像著名电视节目主持人约翰尼.卡森的美男子迎上来和我握手,并对我说我养了个好女儿。然后,我们来到台前,迪伊热泪盈眶地拥抱着我,还把一朵大大的兰花别在我的衣服上,尽管她曾对我说过兰花是很低级的花。

在现实生活中,我是一个大块头、大骨架的妇女,有着干男人活儿的粗糙双手。冬天睡觉时我穿着绒布睡衣,白天身穿套头工作衫。我能像男人一样狠狠地宰猪并收拾干净。我身上的脂肪是我在寒冬也能保暖。我能整天在户外干活儿,敲碎冰块,取水洗衣。我能吃从刚宰杀的猪体内切下来、还冒着热气、而后在明火上烧熟的猪肝。有一年冬天,我用一把大铁锤击倒一头公牛,锤子正大在小牛两眼之间的大脑上。天黑之前,我把牛肉挂起来凉着。不过,这一切当然都没有在电视上出现过。我的女儿希望我的样子是:体重减去一百磅,皮肤像下锅煎之前的大麦面饼那样细腻光泽,头发在炽热耀眼的灯光下闪闪发亮。而且,我还是一个伶牙俐齿的人,说起话来妙语连珠,就连约翰尼.卡森也望尘莫及。

可是,这是个错误,我还没醒来之前就知道了。谁听说约翰逊家的人士伶牙俐齿的?谁能想象我敢直视一个陌生的白人?和他们讲话时,我总是紧张不安,随时准备溜走。我的头总是转到离他们最远的方向。不过,迪伊就不这样。她对任何人都不畏惧。犹豫不决可不是她的本性。

“我看上去怎么样啊,妈妈?”麦姬的声音传来。她那瘦小的身躯几乎被一件粉红色裙子和大红罩衫全遮住了,人有躲在门背后,身子给门遮去一大半,我好容易才看出她来。

“快出屋到院子里来,”我说。

你有没有见到过一个跛了腿的动物,比如说一只狗,被一个粗心莽撞的有钱买得起汽车的人压伤后侧着身子向一个愚昧的对它表示关切的人走去时的样子?我的麦姬走路时就是那个样子。自从那次大火烧跨房屋之事发生后,她一直是这个样子,下巴贴近胸口,眼盯着地面,走路拖着脚。

迪伊生的比麦姬白一些,头发也好看一些,身材也丰满一些。她现在已是一个成年女子了,不过我经常忘记这一事实。那座房屋被火烧毁是多久以前的事?十年?十二年?有时候我似乎还能听见燃烧的火焰发出的呼呼的响声,可以感觉到麦姬用手紧紧抓住我,看到她的头发冒烟,她的衣服烧成黑灰一片片脱落的情景。当时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亮亮的,反射出闪烁着的火苗。还有迪伊,我远远看见她站在她经常从其中挖树胶的那棵香枫胶树底下,望着屋上最后一块烧成灰黑色的木板朝着烧红了的滚烫的砖砌烟囱方向塌下来时,她脸上呈现出一幅非常专注的神色。你干吗不在那堆废墟上跳个舞?我当时像这样问她。她对那所房屋恨得要命。

过去我以为她也讨厌麦姬。但是那是在教堂和我筹钱送她到奥古斯塔上学之前的事。那时她常给我们读点什么,读时毫无同情之心,将文字、谎言、别人的习惯以及整个生活强加于我俩。我和麦姬毫无办法,一无所知地困坐在那里,她的声音凌驾于我们之上。她对我们灌输一大堆编造出来的事物以及我们不需要掌握的知识。她严肃地强迫我们听她读书,把我们两人看成傻瓜一样,刚有点似懂非懂的时候又把我们挥之而去。

迪伊好打扮。中学毕业时她要一件黄色玻璃纱连衣裙穿着去参加毕业典礼;为了与她用别人送我的一套旧衣服改制的绿色套服配着穿,她又要了一双黑色浅口皮鞋。她要什么东西时总是不顾一切地拼命地要,不达目的不罢休,她可以一连好几分钟不眨眼地死瞪着你。我常常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克制住自己没把她抓着使劲摇抖。到十六岁时她的言谈举止开始形成自己的风格,她也知道什么叫时髦。

我自己从未受过教育。我上完小学二年级时,学校关门了。别问我为什么:1927年时有色人种不像现在问这么多问题。有时麦姬给我读点东西。她温厚地、结结巴巴地读者,因为她看不清楚。她知道自己不聪明。正如姣好的相貌和金钱一样,机敏也没有光顾她。不久她就要嫁给约翰.托马斯(他有一张诚实的面孔和一口像长了苔的牙齿)。麦姬结婚后,我将闲坐在家里,也许只对自己唱唱教堂歌曲,尽管我从来唱不好,总是走调,我对于男人活儿倒是更在行。我一向喜欢挤牛奶,直到1949年我的肋部被牛顶伤了为止。母牛生性恬静、动作缓慢,不会伤害人,除非你挤奶时动作不得法。

我故意背对这房子。这房子有三个房间,除屋顶是锡皮的外,其他方面都与被烧掉的那所房屋一样。现在再也找不到做木瓦屋顶的了。房子没有真正的窗户,只是侧面墙上挖了几个洞,有点像船上的舷窗,但又不是圆的,也不是方形的。窗格子向外开,用生牛皮悬吊起来。这房子也像那所被烧的房子一样建在一个牧场上。毫无疑问,只要迪伊看见这所房子,她一定又要毁掉它。她曾写信告诉我说,无论我们“选择”何处定居,她都会设法来看我们,但却不会带她的朋友上门。麦姬和我对这话考虑了一会,麦姬突然问我:“妈妈,迪伊什么时候有过朋友的呀?”

她有过几个朋友的。有的是在洗衣日放学后到处闲荡得穿着粉红衬衣的鬼鬼祟祟的男孩子;有的是从来不笑一笑得神经质的女孩子。他们为她所吸引,并崇拜她的得体的言语、她的漂亮身材以及她那像碱水里的起泡一样的尖酸幽默。她还为他们读书。

她在追求吉米的那段日子里便没有时间来管我们的闲事,而是把她的全副挑刺儿的本领全部用在他的身上。可他很快娶了一个很差劲儿的、出身于愚昧而俗气的家庭的城市姑娘。当时她难过得很,冷静不下来。

她到这儿来时我要去迎接——但他们已经到了。

麦姬拔腿就要往屋里跑去,但我第一眼看见从车上下来的那条腿就知道那是迪伊。她的腿看起来总是那么齐整,好像是上帝亲自为她特意定做的似的。从车子的另一边走下来一个矮胖的男人,他满头的头发都有一英尺长,从下巴颏上垂下来,像一只卷毛的骡子尾巴。我听见麦姬吸气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呃”音,就像你路上突然发像一条蛇尾巴在你脚尖前蠕动时发出的声音。“呃。”

接着我便看见了迪伊。这样大热天里,她竟穿着一件拖地长裙。裙子的颜色也花哨的耀眼,大块大块的黄色和橙色,亮得可以反射太阳的光线。我感到我的整个脸颊都被它射出的热浪烫的热烘烘的。耳环也是金的,并且直垂到肩膀上。臂上还带着手镯,当她举起胳臂去抖动腋窝部衣服上的皱褶时,臂上的手镯叮当作响。衣裙长大宽松,迎风飘荡。当她走近时,我觉得挺好看。我听见麦姬又发出“呃”声,这次是为她姐姐的发型而发的。她姐姐的头发向羊毛一样挺得直直的,像黑夜一样乌黑,边上扎着两根长辫子,像两条小蜥蜴,左盘右绕在耳朵后面。

“瓦-苏-左-提-诺!”她一边说着,一边拖着长裙步态轻盈飘然而至。随着她的一句“阿萨拉马拉吉姆,我母亲和妹妹!”那位头发垂至肚脐眼的矮胖男人也笑着走上前来。他作势要拥抱麦姬,但麦姬下的往后退,直到我的椅子背挡住她的退路为止。我感觉到她身子在发抖,抬头一看,只见汗水从她的下巴上直往下滴。

“别站起来,”迪伊说道。因为我长的肥胖,站起来颇需费点劲。你瞧,我身子要挪动挪动才站得起来。她转身往汽车方向走回去。我可以透过她穿的凉鞋看到她的白生生的脚后跟。接着他拿起一架“拍立来”照相机瞄过来。她很快蹲下去抢拍了一张又一张的照片,选取的镜头都是我坐在屋前,而麦姬缩成一团躲在我背后。她每拍一张照片总要认认真真地选好镜头把屋子拍进去。当一头奶牛走过来在院子边啃青草时,她立即抢镜头把它和我和麦姬、房子一起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她将照相机放在汽车的后排座位上,跑过来吻了吻我的前额。

与此同时,阿萨拉马拉吉姆正在努力拉着麦姬的手行礼。麦姬的手像鱼一样软弱无力,恐怕也像鱼一样冷冰冰的,尽管她身上正在出汗。而且她还一个劲儿地把手往后缩。看起来阿萨拉马拉吉姆是想同她握手,但又想把握手的动作做的时髦花哨一点。也许是她不晓得正当的握手规矩。不管怎么说,她很快就放弃同麦姬周旋的努力了。

“喂,”我开口道。“迪伊。”

“不对,妈妈,”她说。“不是…迪伊?,是…万杰罗.李万里卡。克曼乔?!”

“那…迪伊?呢?”我问道。

“她已经死了,”万杰罗说。“我无法忍受照那些压迫我的人的名字个我取名。”

“你同我一样清楚你的名字是照你迪茜姨妈的名字取得,”我说。迪茜是我的妹妹,她名叫迪伊。迪伊出生后我们就叫她“大迪伊”。

“但她的名字又是依照谁的名字取得呢?”万杰罗追问道。

“我猜想是照迪伊外婆的名字取得,”我说。

“她的名字又是照谁的名字取得呢?”万杰罗逼问道。

“她的妈妈,”我说。这是我注意到万杰罗已经开始感到有点厌烦了。“再远的我就记不得了,”我说。其实,我大概可以把我们的家史追溯到南北战争以前。

“噢,”阿萨拉马拉吉姆说,“您已经说到哪儿了?”

我听到麦姬又“呃”了一声。

“我还没有呢,”我说,“那是在…迪茜?来到我们家之前的事,我为什么要追溯到那么远呢?”

他站在那儿咧着嘴笑,目光朝下,用人们检查A型轿车的眼神打量着我。他还和万杰罗在我的头顶上空频递眼色。

“你这名字是怎么念的来着?”我问。

“您若不愿意,就不必用这个名字来叫我,”万杰罗说

“我干吗不叫?”我问。“如果你自己喜欢用那个名字,我们就叫那个名字。”

“我知道这名字起初听起来有点别扭,”万杰罗说。

“我会慢慢习惯的,”我说,“你给我再念一遍吧。”

就这样,我们很快就不再提名字发音问题了。阿萨拉马拉吉姆的名字有两倍那么长,三倍那么难念。我试着念了两三次都念错了,于是他就叫我干脆称呼他哈吉姆阿巴波就行了。我本想问他究竟是不是开巴波(理发)店的,但我觉得他不像是个理发师,所以就没有问。“你一定属于马路那边的那些养牛部族,”我说。那些人见人打招呼也是说“阿萨拉马拉吉姆”,但他们不同人握手。他们总是忙忙碌碌的:喂牲口,修篱笆,扎帐篷,堆草料,等等。当白人毒死了一些牛以后,那些人便彻夜不眠地端着枪戒备。为了一睹这种情景,我走了一英里半的路程。

哈吉姆阿巴波说,“我接受他们的一些观念,但种田和养牛却不是我干的事业。”(他们没有告诉我,我也没开口去问,万杰萝(迪伊)究竟是不是同他结婚了。)

我们开始坐下吃饭,他马上声明他不吃羽衣甘蓝,猪肉也不干净。万杰萝却是猪肠、玉米面包、蔬菜,什么都吃。吃红薯时她更是谈笑风生。一切都令她高兴,就连我们仍在使用着当初她爸爸因为买不起椅子而做的条凳这种事情也令她感兴趣。

“啊,妈妈!”她惊叫道。接着转头向着哈吉姆阿巴波。“我以前还从来不知道这些条凳有这么可爱,在上面还摸得出屁股印迹来,”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伸到屁股下面去摸凳子。接着,她叹了一口气,她的手放在迪伊外婆的黄油碟上捏拢了。“对了!”她说。“我早知道这儿有些我想问您能不能给我的东西。”她离桌起身,走到角落处,那儿放着一个搅乳器,里面的牛奶已结成了酸奶。她看了看搅乳器,又望了望里面的酸奶。

“这个搅乳器的盖子我想要,”她说。“那不是巴迪叔叔用你们原有的一棵树的木头做成的吗?”

“是的,”我说。

“啊哈,”她兴高采烈地说。“我还想要那根搅乳棒。”

“那也是巴迪叔叔做的吗?”巴波问道。

迪伊(万杰萝)仰头望着我。

“那是迪伊姨妈的第一个丈夫做的,”麦姬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他的名字叫亨利,但人们总叫他史大西。”

“麦姬的脑袋像大象一样,”万杰萝说着哈哈大笑。“我可以将这搅乳器盖子放在凹室餐桌中央做装饰品,”她一边拿一个托盘盖在搅乳器上,一边说道。“至于那根搅乳棒,我也会想出一个艺术化的用途的。”

她将搅乳棒包裹起来,把柄还露在外头。我伸手将把柄握了一会儿。不用将眼睛凑近去细看也可以看出搅乳棒把柄上由于长年累月握着搅动而留下的凹陷的握痕。那上面的小槽子很多,你可以分辨出哪儿是拇指压出的印子,哪儿是其他手指压出的印子。搅乳棒的木料取自大迪伊和史大西住过的庭院中长的一棵树,木质呈浅黄色,甚是好看。

晚饭后,迪伊(万杰萝)走到放在我床脚边的衣箱那儿,开始翻找起来。麦姬在厨房里洗碗,故意延挨着不愿早出来。万杰萝忽然从房里抱出两床被子。这两床被子是迪伊外婆用一块块小布片拼起来,然后由迪伊姨妈和我两人在前厅的缝被架上绗缝而成的。其中一床绘的是单星图案,另一床是踏遍群山图案。两床被子上都缝有从迪伊外婆五十多年前穿过的衣服上拆下来的布片,还有杰雷尔爷爷的佩兹利涡旋纹花呢衬衣上拆下来的碎布片,还有一小块褪了色的兰布片,大小只相当于一个小火柴盒,那是从依兹拉曾祖父在南北战争时穿的军服上拆下来的。

“妈妈,”万杰萝用莺声燕语般的甜蜜声调问,“我可不可以把这两床被子拿走?”我听到厨房里有什么东西掉落地上的声音,紧接着又听见厨房的门砰地关上的声音。“你何不拿另外一两床呢?”我问道。“这两床还是你外婆去世前用布条拼起来,然后由大迪伊和我两人缝起来的旧被子。”

“不,”万杰萝说。“我不要那些被子。那些被子的边线都是机缝的。”

“那样还耐用一些,”我说。

“这一点并不重要,”万杰萝说。“这两床被子都是用外婆曾穿过的衣服拆成布片,然后由她靠手工一针一线拼缀而成的。想想看吧!”她生怕别人会抢去似的牢牢抓住被子,一边用手在上面抚摸。

“那上面有些布片,比如那些淡紫色的布片,还是从她妈妈传给她的旧衣服上拆下来的,”我说着便伸手去摸被子。迪伊(万杰萝)往后退缩,让我摸不着被子。那两床被子已经属于她了。

“你看多不简单!”她又低声赞叹了一句,一边把被子紧紧抱在怀里。

“问题是,”我说,“我已说好等麦姬和约翰?托马斯结婚时将那两床被子送给麦姬的。”

她像挨了蜂蜇似的惊叫了一声。

“麦姬可不懂这两床被子的价值!”她说。“她可能会蠢得将它们当成普通被子来使用。”

“我也认为她会这样,”我说。“上帝知道这两床被子我留了多久,一直都没有人用它们。我希望她来用!”我不想说出迪伊(万杰萝)上大学时我送给她一床被子的事。她当时对我说那被子老掉牙了,没个样子。

“可那两床被子是无价之宝呀!”她此时这样说着,样子很是生气——她是很爱生气的。“麦姬将会把它们放在床上每天用,那样的话,五年之后,那两床被子就会变成破烂了,还用不了五年!”“破了她会再重新缝,”我说。“麦姬学会了缝被子。”

迪伊(万杰萝)恶狠狠地看着我。“你不懂,关键是这些被子,这两床被子!”

“那么说,”我真有点茫然不解,便问道,“你要那两床被子作什么呢?”

“把它们挂起来,”她说道。似乎这就是被子所能派上的唯一的用场。

麦姬这时正站在门口,我几乎能听见她的双脚互相摩擦发出的声音。

“让她拿去吧,妈妈,”她说着,就像一个已经习惯于从来也得不到什么,或从来没有什么东西属于她一样。“不要那些被子我也能记得迪伊外婆。”

我紧紧地盯视着她。她的下嘴唇上沾满了黑草莓汁,这使她看起来有一种迟钝而又羞惭的神色。她能自己缝制被子是迪伊外婆和大迪伊教的。她站在那儿,将一双疤痕累累的手藏在裙褶缝里。她怯生生地望着她姐姐,但并没有对她姐姐生气。这就是麦姬的命运,她知道这就是上帝的安排。

我这样看着她时,突然产生了这样一种感觉:似乎头顶上受了什么东西的敲击,其力量白头顶直透脚心。这就像在教堂里受到上帝的神力感动后激动得狂喊乱叫时的那种感觉。于是,我做了一件以前从未做过的事:将麦姬一把搂过来,把她拉进卧房里,然后一把从万杰萝小姐手中夺过被子放到麦姬的大腿上。麦姬就这样坐在我的床上,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你拿两床别的被子吧,”我对迪伊说。

但她一声不吭就转身出屋.往哈吉姆阿巴波身边走去。

“你完全不懂,”当我和麦姬来到汽车旁边时,她说。

“我不懂什么?”我问道。

“你的遗产,”她说。随后,她转向麦姬,吻了吻她,说,“麦姬,你也该努力活出个人样儿来啊。现在我们所处的是新时代。但照你和妈妈现在仍过着的这种生活来看,你是绝对体会不到这一点的。”

她戴上一副大太阳镜,把下巴和鼻尖以上的整个面孔全遮住了。

麦姬笑起来了,大概看到太阳镜发笑的吧,但这是真正的喜悦的笑,一点没有害怕的意思。目送汽车远去,车轮扬起的灰尘消失后,我叫麦姬给我舀来一碗草莓汁。然后我们娘儿俩便坐下来细细地品味着,直到天时已晚才进屋就寝。

Lesson 12 Ships in the Desert

我头顶烈日站在一艘渔船的滚烫的钢甲板上。这艘渔船在丰收季节一天所处理加工的鱼可

高级英语下lesson13课文翻译

Lesson Thirteen Work 工作 究竟工作是幸福还是痛苦的源泉,这可能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 Whether work should be placed among the causes of happiness or among the causes of unhappiness may perhaps be regarded as a doubtful question. 毫无疑问有许多工作是非常令人厌烦的,而且过多的工作总是十分痛苦的事。 There is certainly much work which is exceedingly irksome, and an excess of work is always very painful. 然而我认为,只要不过量,对多数人来说即使是最枯燥的工作也比终日无所事事要好些。 I think, however, that, provided work is not excessive in amount, even the dullest work is to most people less painful than idleness. 工作给人的愉快的程度多种多样,从仅仅是消烦解闷到产生巨大的快乐,这会随工作的性质和工 作者的能力而异。 There are in work all grades, from mere relief of tedium up to the profoundest delights, according to the nature of the work and the abilities of the worker. 大多数人不得不从事的工作本身大都无乐趣可言,但即使是这样的工作也有一些很大的好处。Most of the work that most people have to do is not in itself interesting, but even such work has certain great advantages. 首先,工作可将一天的许多时间占满,人们不必再费神来决定应干些什么,大多数人在可以自由地按自己的愿望打发时间时,常常会不知所措,想不起有什么令人愉快的事值得去做。 To begin with, it fills a good many hours of the day without the need of deciding what one shall do. Most people, when they are left free to fill their own time according to their own choice, are at a loss to think of anything sufficiently pleasant to be worth doing. 而他们的决定又总是受到干扰,觉得干别的什么事也许会更令人愉快。 And whatever they decide on, they are troubled by the feeling that something else would have been pleasanter. 能够有意义地利用闲暇时间是文明发展到最高阶段的结果,而目前很少有人能达到这一层次。To be able to fill leisure intelligently is the last product of civilization, and at present very few people have reached this level. 何况作出选择本身就是件令人厌烦的事。 Moreover the exercise of choice is in itself tiresome. 除了那些具有非凡主动性的人,其他的人肯定有人乐于被告诉一天中的每时每刻该做什么, 当然命令他们做的事不能太令人厌烦。 Except to people with unusual initiative it is positively agreeable to be told what to do at each hour of the day, provided the orders are not too unpleasant. 多数无所事事的阔佬免遭从事单调乏味工作之苦,但代价是莫名其妙的无聊。 Most of the idle rich suffer unspeakable boredom as the price of their freedom from drudgery. 有时他们去非洲猎取巨兽或环绕世界飞行来解闷,但这类刺激的数量有限,尤其到了中年以后更 是如此。 At times they may find relief by hunting big game in Africa, or by flying round the world, but the number of such sensations is limited, especially after youth is past. 因此较为明智的阔佬们工作起来几乎像穷人一样卖力,而有钱的女人则大多忙于她们自以为

(完整版)高级英语第二册课文翻译

高级英语第二册课文翻译 Unit1 Pub Talk and the King's English 酒吧闲聊与标准英语 亨利?费尔利 人类的一切活动中,只有闲谈最宜于增进友谊,而且是人类特有的一种活动。动物之间的信息交流,不论其方式何等复杂,也是称不上交谈的。 闲谈的引人人胜之处就在于它没有一个事先定好的话题。它时而迂回流淌,时而奔腾起伏,时而火花四射,时而热情洋溢,话题最终会扯到什么地方去谁也拿不准。要是有人觉得“有些话要说”,那定会大煞风景,使闲聊无趣。闲聊不是为了进行争论。闲聊中常常会有争论,不过其目的并不是为了说服对方。闲聊之中是不存在什么输赢胜负的。事实上,真正善于闲聊的人往往是随时准备让步的。也许他们偶然间会觉得该把自己最得意的奇闻轶事选出一件插进来讲一讲,但一转眼大家已谈到别处去了,插话的机会随之而失,他们也就听之任之。 或许是由于我从小混迹于英国小酒馆的缘故吧,我觉得酒瞎里的闲聊别有韵味。酒馆里的朋友对别人的生活毫无了解,他们只是临时凑到一起来的,彼此并无深交。他们之中也许有人面临婚因破裂,或恋爱失败,或碰到别的什么不顺心的事儿,但别人根本不管这些。他们就像大仲马笔下的三个火枪手一样,虽然日夕相处,却从不过问彼此的私事,也不去揣摸别人内心的秘密。 有一天晚上的情形正是这样。人们正漫无边际地东扯西拉,从最普通的凡人俗事谈到有关木星的科学趣闻。谈了半天也没有一个中心话题,事实上也不需要有一个中心话题。可突然间大伙儿的话题都集中到了一处,中心话题奇迹般地出现了。我记不起她那句话是在什么情况下说出来的——她显然不是预先想好把那句话带到酒馆里来说的,那也不是什么非说不可的要紧话——我只知道她那句话是随着大伙儿的话题十分自然地脱口而出的。 “几天前,我听到一个人说‘标准英语’这个词语是带贬义的批评用语,指的是人们应该尽量避免使用的英语。” 此语一出,谈话立即热烈起来。有人赞成,也有人怒斥,还有人则不以为然。最后,当然少不了要像处理所有这种场合下的意见分歧一样,由大家说定次日一早去查证一下。于是,问题便解决了。不过,酒馆闲聊并不需要解决什么问题,大伙儿仍旧可以糊里糊涂地继续闲扯下去。 告诉她“标准英语”应作那种解释的原来是个澳大利亚人。得悉此情,有些人便说起刻薄话来了,说什么囚犯的子孙这样说倒也不足为怪。这样,在五分钟内,大家便像到澳大利亚游览了一趟。在那样的社会里,“标准英语”自然是不受欢迎的。每当上流社会想给“规范英语”制订一些条条框框时,总会遭到下层人民的抵制 看看撒克逊农民与征服他们的诺曼底统治者之间的语言隔阂吧。于是话题又从19世纪的澳大利亚囚犯转到12世纪的英国农民。谁对谁错,并没有关系。闲聊依旧热火朝天。 有人举出了一个人所共知,但仍值得提出来发人深思的例子。我们谈到饭桌上的肉食时用法语词,而谈到提供这些肉食的牲畜时则用盎格鲁一撒克逊词。猪圈里的活猪叫pig,饭桌上吃的猪肉便成了pork(来自法语pore);地里放牧着的牛叫cattle,席上吃的牛肉则叫beef(来自法语boeuf);Chicken用作肉食时变成poultry(来自法语poulet);calf加工成肉则变成veal(来自法语vcau)。即便我们的菜单没有为了装洋耍派头而写成法语,我们所用的英语仍然是诺曼底式的英语。这一切向我们昭示了诺曼底人征服之后英国文化上所存在的深刻的阶级裂痕。 撒克逊农民种地养畜,自己出产的肉自己却吃不起,全都送上了诺曼底人的餐桌。农民们只能吃到在地里乱窜的兔子。兔子肉因为便宜,诺曼底贵族自然不屑去吃它。因此,活兔子和吃的兔子肉共用rabbit

自考高级英语上册11课课文翻译

Lesson Eleven On Getting off to Sleep谈睡眠 人真是充满矛盾啊! 毫无疑问,幽默是惟一帮助我们摆脱矛盾的办法,要是没有它,我们就会死于烦恼。 What a bundle of contradictions is a man! Surety, humour is the saving grace of us, for without it we should die of vexation. 在我看来,没有什么比睡眠更能说明事物间的矛盾。 With me, nothing illustrates the contrariness of things better than the matter of sleep. 比如,我打算写一篇文章,面前放好了笔、墨和几张白纸,准保没写几个字我就会困得要命,无论当时是几点都会那样。 If, for example, my intention is to write an essay, and 1 have before me ink and pens and several sheets of virgin paper, you may depend upon it that before I have gone very far I feel an overpowering desire for sleep, no matter what time of the day it is. 我瞪着那似乎在谴责我的白纸,直到眼前一片模糊,声音也难以辨清,只有靠意志力才能勉强坚持。 I stare at the reproachfully blank paper until sights and sounds become dim and confused, and it is only by an effort of will that I can continue at all. 即使这时,我也会迷迷糊糊地像在做梦一样继续坚持工作。 Even then, I proceed half-heartedly, in a kind of dream. 但是当深夜躺在床上,我什么事都能干,只有睡觉无法做到。 But let me be between the sheets at a late hour, and I can do any-thing but sleep. 随着时钟一遍一遍的报时,我可以完成大量的文章。 Between chime and chime of the clock I can write essays by the score. 极有吸引力的主题和崇高的思想纷纷出现在脑海,随之而来的还有恰如其分的意象和措辞。Fascinating subjects and noble ideas come pell-mell, each with its appropriate imagery and expression. 除了笔、墨和纸,什么也不能阻止我写出半打不朽的杰作。 Nothing stands between me and half-a-dozen imperishable masterpieces but pens, ink, and paper. 如果,我们的思想和主观意象对于来世的人来说真的就像我们的书本和图片一样是有形的、摸得着的,那么我在来世会比在今生获得更高的声誉。 If it be true that our thoughts and mental images are perfectly tangible things, like our books and pictures, to the inhabitants of the next world, then I am making for myself a better reputation there than I am in this place. 只要我躺在床上有一两个小时睡不着觉,我就能令自己满意地解决人类一切的疑虑。 Give me a restless hour or two in bed and I can solve, to my own satisfaction, all the doubts of humanity. 如果我有兴致的话,我可以谱写出宏伟的交响乐,描绘出壮丽的画卷。 When I am in the humour I can compose grand symphonies, and paint magnificent pictures. 我就是莎士比亚、贝多芬和米开朗基罗。但这一切仍无法令我满意,因为我还是无法入睡。

大学高级英语下册翻译.pdf

Lesson One 1.This picture brings back many pleasant memories of her Spanish holiday. 2.News and weather forecasts reports are staples of radio programmes. 3.By mere accident Tom met in a bar his long-lost brother who was thought to have been killed in action during the war. 4.Bill intuited something criminal in their plan. 5.They think that obsessive tidiness in factory is a bad sign . 6.Yesterday his mother sold several years’ worth of paper and magazines. 7.His heartening speech impelled us to (work with) greater efforts. 8.Those who enjoy pulling off a miracle often fail. 9.As language students we should have a sense of nuances of plain words and expressions. 10.The rude behavior of Mrs. Taylor’s ado pted son is driving her into a nervous breakdown. 11.I like to see films in general, and American Western and horrors in particular. 12.In some sense Mary saw in her aunt a surrogate of her mother. 13.My father never equivocated, and he always gave some brief but poignant opinions. 14.Though he disabled, he never tries of helping people. 15.In any country, those who are remiss in their duty must be severely punished. 16.Awareness of the fact that the child was in danger impelled the policeman to action. Lesson 2 1. A. The chances are that they will be held up by traffic on their way to the airport. B. the plane takes off at 6:35. It would be a pity if they couldn’t make it. 2.Another popular notion which is in fact a misconception is that expensive clothes invariably raise one’s status. 3.Can you imagine what kind of life a man has lived who aspires to excellence and abhors mediocrity? 4. A copy of our latest product catalogue will be sent free of charge if you will fill up the form on the reverse of this card and post it. 5.It will be an absurdity, if not a catastrophe. If half of the population of this city abandons their posts and goes in for business. 6.Because they want their kids to be somebodies, some well-intentioned parents exercise enormous pressures on their children and the results all too often prove the reverse. 7.The revered professor predicted that these brilliant young people would surely make their way in the scientific-technical realm in a few years. 8.Many writers have quitted writing stories because, as they say there is no market for them. Yet Lessing sticks and she would go on even if there really wasn’t any home for them but a private drawer. 9.Satire under his pen is only a means to an end, a form to expose social evils. 10.It seemed no body at the party, not even the reporters, made special note of the general’s absence which might have aroused the suspicion of his rivals.

《高级英语》课文逐句翻译(12)

《高级英语》课文逐句翻译(12) 我为什么写作 Lesson 12:Why I Write 从很小的时候,大概五、六岁,我知道长大以后将成为一个作家。 From a very early age,perhaps the age of five or six,I knew that when I grew up I should be a writer. 从15到24岁的这段时间里,我试图打消这个念头,可总觉得这样做是在戕害我的天性,认为我迟早会坐下来伏案著书。 Between the ages of about seventeen and twenty-four I tried to adandon this idea,but I did so with the consciousness that I was outraging my true nature and that sooner or later I should have to settle down and write books. 三个孩子中,我是老二。老大和老三与我相隔五岁。8岁以前,我很少见到我爸爸。由于这个以及其他一些缘故,我的性格有些孤僻。我的举止言谈逐渐变得很不讨人喜欢,这使我在上学期间几乎没有什么朋友。 I was the middle child of three,but there was a gap of five years on either side,and I barely saw my father before I was eight- For this and other reasons I was somewhat lonely,and I soon developed disagreeable mannerisms which made me unpopular throughout my schooldays. 我像一般孤僻的孩子一样,喜欢凭空编造各种故事,和想像的人谈话。我觉得,从一开始,我的文学志向就与一种孤独寂寞、被人冷落的感觉联系在一起。我知道我有驾驭语言的才能和直面令人不快的现实的能力。这一切似乎造就了一个私人的天地,在此天地中我能挽回我在日常生活中的不得意。 I had the lonely child's habit of making up stories and holding conversations with imaginary persons,and I think from the very start my literary ambitions were mixed up with the feeling of being isolated and undervalued. 我知道我有驾驭语言的才能和直面令人不快的现实的能力。这一切似乎造就了一个私人的天地,在此天地中我能挽回我在日常生活中的不得意。 I knew that I had a facility with words and a power of facing unpleasant facts,and I felt that this created a sort of private world in which I could get my own back for my failure 还是一个小孩子的时候,我就总爱把自己想像成惊险传奇中的主人公,例如罗宾汉。但不久,我的故事不再是粗糙简单的自我欣赏了。它开始趋向描写我的行动和我所见所闻的人和事。

高级英语下lesson 13课文翻译

Lesson Thirteen Work工作 究竟工作是幸福还是痛苦的源泉,这可能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 Whether work should be placed among the causes of happiness or among the causes of unhappiness may perhaps be regarded as a doubtful question. 毫无疑问有许多工作是非常令人厌烦的,而且过多的工作总是十分痛苦的事。 There is certainly much work which is exceedingly irksome, and an excess of work is always very painful. 然而我认为,只要不过量,对多数人来说即使是最枯燥的工作也比终日无所事事要好些。 I think, however, that, provided work is not excessive in amount, even the dullest work is to most people less painful than idleness. 工作给人的愉快的程度多种多样,从仅仅是消烦解闷到产生巨大的快乐,这会随工作的性质和工作者的能力而异。 There are in work all grades, from mere relief of tedium up to the profoundest delights, according to the nature of the work and the abilities of the worker. 大多数人不得不从事的工作本身大都无乐趣可言,但即使是这样的工作也有一些很大的好处。 Most of the work that most people have to do is not in itself interesting, but even such work has certain great advantages. 首先,工作可将一天的许多时间占满,人们不必再费神来决定应干些什么,大多数人在可以自由地按自己的愿望打发时间时,常常会不知所措,想不起有什么令人愉快的事值得去做。To begin with, it fills a good many hours of the day without the need of deciding what one shall do. Most people, when they are left free to fill their own time according to their own choice, are at a loss to think of anything sufficiently pleasant to be worth doing. 而他们的决定又总是受到干扰,觉得干别的什么事也许会更令人愉快。

(完整版)高级英语2第三版_张汉熙_课文翻译

Unit 1 Pub Talk and the King’s English 人类的一切活动中,只有闲谈最宜于增进友谊,而且是人类特有的一种活动。动物之间的信息交流,不论其方式何等复杂,也是称不上交谈的。 闲谈的引人人胜之处就在于它没有一个事先定好的话题。它时而迂回流淌,时而奔腾起伏,时而火花四射,时而热情洋溢,话题最终会扯到什么地方去谁也拿不准。要是有人觉得“有些话要说”,那定会大煞风景,使闲聊无趣。闲聊不是为了进行争论。闲聊中常常会有争论,不过其目的并不是为了说服对方。闲聊之中是不存在什么输赢胜负的。事实上,真正善于闲聊的人往往是随时准备让步的。也许他们偶然间会觉得该把自己最得意的奇闻轶事选出一件插进来讲一讲,但一转眼大家已谈到别处去了,插话的机会随之而失,他们也就听之任之。 或许是由于我从小混迹于英国小酒馆的缘故吧,我觉得酒瞎里的闲聊别有韵味。酒馆里的朋友对别人的生活毫无了解,他们只是临时凑到一起来的,彼此并无深交。他们之中也许有人面临婚因破裂,或恋爱失败,或碰到别的什么不顺心的事儿,但别人根本不管这些。他们就像大仲马笔下的三个火枪手一样,虽然日夕相处,却从不过问彼此的私事,也不去揣摸别人内心的秘密。 有一天晚上的情形正是这样。人们正漫无边际地东扯西拉,从最普通的凡人俗事谈到有关木星的科学趣闻。谈了半天也没有一个中心话题,事实上也不需要有一个中心话题。可突然间大伙儿的话题都集中到了一处,中心话题奇迹般地出现了。我记不起她那句话是在什么情况下说出来的——她显然不是预先想好把那句话带到酒馆里来说的,那也不是什么非说不可的要紧话——我只知道她那句话是随着大伙儿的话题十分自然地脱口而出的。 “几天前,我听到一个人说‘标准英语’这个词语是带贬义的批评用语,指的是人们应该尽量避免使用的英语。” 此语一出,谈话立即热烈起来。有人赞成,也有人怒斥,还有人则不以为然。最后,当然少不了要像处理所有这种场合下的意见分歧一样,由大家说定次日一早去查证一下。于是,问题便解决了。不过,酒馆闲聊并不需要解决什么问题,大伙儿仍旧可以糊里糊涂地继续闲扯下去。 告诉她“标准英语”应作那种解释的原来是个澳大利亚人。得悉此情,有些人便说起刻薄话来了,说什么囚犯的子孙这样说倒也不足为怪。这样,在五分钟内,大家便像到澳大利亚游览了一趟。在那样的社会里,“标准英语”自然是不受欢迎的。每当上流社会想给“规范英语”制订一些条条框框时,总会遭到下层人民的抵制。 看看撒克逊农民与征服他们的诺曼底统治者之间的语言隔阂吧。于是话题又从19世纪的澳大利亚囚犯转到12世纪的英国农民。谁对谁错,并没有关系。闲聊依旧热火朝天。 有人举出了一个人所共知,但仍值得提出来发人深思的例子。我们谈到饭桌上的肉食时用法语词,而谈到提供这些肉食的牲畜时则用盎格鲁一撒克逊词。猪圈里的活猪叫pig,饭桌上吃的猪肉便成了pork(来自法语pore);地里放牧着的牛叫cattle,席上吃的牛肉则叫beef(来自法语boeuf);Chicken用作肉食时变成poultry(来自法语poulet);calf加工成肉则变成veal(来自法语vcau)。即便我们的菜单没有为了装洋耍派头而写成法语,我们所用的英语仍然是诺曼底式的英语。这一切向我们昭示了诺曼底人征服之后英国文化上所存在的深刻的阶级裂痕。 撒克逊农民种地养畜,自己出产的肉自己却吃不起,全都送上了诺曼底人的餐桌。农民们只能吃到在地里乱窜的兔子。兔子肉因为便宜,诺曼底贵族自然不屑去吃它。因此,活兔子和吃的兔子肉共用rabbit 这个词表示,而没有换成由法语lapin转化而来的某个词。 当我们今天听着有关双语教育问题的争论时,我们应该设身处地替当时的撒克逊农民想一想,新的统治阶级把法语用来对抗撒克逊农民自己的语言,从而在农民周围筑起一道文化障碍。当英国人在像觉醒者赫里沃德这样的撒克逊领袖领导下起来造反时,他们一定深深地感受到了文化上的屈辱。“标准英语”——如果那时候有这个名词的话——已经变成法语。而九百年后我们在美国这儿仍然继承了这种影响。 那晚闲聊过后,第二天一早便有人去查阅了资料。这个名词在16世纪已有人使用过。纳什作于1593年的《截获信函奇闻》中就有过“标准英语”(Queen’s English)的提法。1602年德克写到某人时有句话说:

大学高级英语下册翻译

Lesson One 1. This picture brings back many pleasant memories of her Spanish holiday. 2. News and weather forecasts reports are staples of radio programmes. 3. By mere accident Tom met in a bar his long-lost brother who was thought to have been killed in action during the war. 4. Bill intuited something criminal in their plan. 5. They think that obsessive tidiness in factory is a bad sign . 6. Yesterday his mother sold several years’ worth of paper and magazines. 7. His heartening speech impelled us to (work with) greater efforts. 8. Those who enjoy pulling off a miracle often fail. 9. As language students we should have a sense of nuances of plain words and expressions. 10. The rude behavior of Mrs. Taylor’s adopted son is driving her into a nervous breakdown. 11. I like to see films in general, and American Western and horrors in particular. 12. In some sense Mary saw in her aunt a surrogate of her mother. 13. My father never equivocated, and he always gave some brief but poignant opinions. 14. Though he disabled, he never tries of helping people. 15. In any country, those who are remiss in their duty must be severely punished. 16. Awareness of the fact that the child was in danger impelled the policeman to action. Lesson 2 1. A. The chances are that they will be held up by traffic on their way to the airport. B. the plane takes off at 6:35. It would be a pity if they couldn’t make it. 2. Another popular notion which is in fact a misconception is that expensive clothes invariably raise one’s status. 3. Can you imagine what kind of life a man has lived who aspires to excellence and abhors mediocrity 4. A copy of our latest product catalogue will be sent free of charge if you will fill up the form on the reverse of this card and post it. 5. It will be an absurdity, if not a catastrophe. If half of the population of this city abandons their posts and goes in for business. 6. Because they want their kids to be somebodies, some well-intentioned parents exercise enormous pressures on their children and the results all too often prove the reverse. 7. The revered professor predicted that these brilliant young people would surely make their way in the scientific-technical realm in a few years.

高级英语1 第二课课文翻译

第二课 广岛——日本“最有活力”的城市 (节选) 雅各?丹瓦“广岛到了!大家请下车!”当世界上最快的高速列车减速驶进广岛车站并渐渐停稳时,那位身着日本火车站站长制服的男人口中喊出的一定是这样的话。我其实并没有听懂他在说些什么,一是因为他是用日语喊的,其次,则是因为我当时心情沉重,喉咙哽噎,忧思万缕,几乎顾不上去管那日本铁路官员说些什么。踏上这块土地,呼吸着广岛的空气,对我来说这行动本身已是一个令人激动的经历,其意义远远超过我以往所进行的任何一次旅行或采访活动。难道我不就是在犯罪现场吗? 这儿的日本人看来倒没有我这样的忧伤情绪。从车站外的人行道上看去,这儿的一切似乎都与日本其他城市没什么两样。身着和服的小姑娘和上了年纪的太太与西装打扮的少年和妇女摩肩接踵;神情严肃的男人们对周围的人群似乎视而不见,只顾着相互交淡,并不停地点头弯腰,互致问候:“多么阿里伽多戈扎伊马嘶。”还有人在使用杂货铺和烟草店门前挂着的小巧的红色电话通话。 “嗨!嗨!”出租汽车司机一看见旅客,就砰地打开车门,这样打着招呼。“嗨”,或者某个发音近似“嗨”的什么词,意思是“对”或“是”。“能送我到市政厅吗?”司机对着后视镜冲我一笑,又连声“嗨!”“嗨!”出租车穿过广岛市区狭窄的街巷全速奔驰,我们的身子随着司机手中方向盘的一次次急转而前俯后仰,东倒西歪。与此同时,这

座曾惨遭劫难的城市的高楼大厦则一座座地从我们身边飞掠而过。 正当我开始觉得路程太长时,汽车嘎地一声停了下来,司机下车去向警察问路。就像东京的情形一样,广岛的出租车司机对他们所在的城市往往不太熟悉,但因为怕在外国人面前丢脸,却又从不肯承认这一点。无论乘客指定的目的地在哪里,他们都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根本不考虑自己要花多长时间才能找到目的地。 这段小插曲后来终于结束了,我也就不知不觉地突然来到了宏伟的市政厅大楼前。当我出示了市长应我的采访要求而发送的请柬后,市政厅接待人员向我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声调悠扬地长叹了一口气。 “不是这儿,先生,”他用英语说道。“市长邀请您今天晚上同其他外宾一起在水上餐厅赴宴。您看,就是这儿。”他边说边为我在请柬背面勾划出了一张简略的示意图。 幸亏有了他画的图,我才找到一辆出租车把我直接送到了运河堤岸,那儿停泊着一艘顶篷颇像一般日本房屋屋顶的大游艇。由于地价过于昂贵,日本人便把传统日本式房屋建到了船上。漂浮在水面上的旧式日本小屋夹在一座座灰黄色摩天大楼之间,这一引人注目的景观正象征着和服与超短裙之间持续不断的斗争。 在水上餐厅的门口,一位身着和服、面色如玉、风姿绰约的迎宾女郎告诉我要脱鞋进屋。于是我便脱下鞋子,走进这座水上小屋里的一个低矮的房间,蹑手蹑脚地踏在柔软的榻榻米地席上,因想到要这样穿着袜子去见广岛市长而感到十分困窘不安。

高级英语课文翻译

青年人的四种选择 Lesson 2: Four Choices for Young People 在毕业前不久,斯坦福大学四年级主席吉姆?宾司给我写了一封信,信中谈及他的一些不安。 Shortly before his graduation, Jim Binns, president of the senior class at Stanford University, wrote me about some of his misgivings. 他写道:“与其他任何一代人相比,我们这一代人在看待成人世界时抱有更大的疑虑 ,, 同时越 来越倾向于全盘否定成人世界。” “More than any other generation, ” he said, “ our generation views the adult world with great skepticism, there is also an increased tendency to reject completely that world. ”很 明显,他的话代表了许多同龄人的看法。 Apparently he speaks for a lot of his contemporaries. 在过去的几年里,我倾听过许多年轻人的谈话,他们有的还在大学读书,有的已经毕业,他 们对于成人的世界同样感到不安。 During the last few years, I have listened to scores of young people, in college and out, who were just as nervous about the grown world. 大致来说,他们的态度可归纳如下:“这个世界乱糟糟的,到处充满了不平等、贫困和战争。 对此该负责的大概应是那些管理这个世界的成年人吧。如果他们不能做得比这些更好,他们又能拿 什么来教育我们呢?这样的教导,我们根本不需要。” Roughly, their attitude might be summed up about like this:“ The world is in pretty much of a mess, full of injustice, poverty, and war. The people responsible are, presumably, the adults who have been running thing. If they can’ t do better than that, what have they got to teach our generation? That kind of lesson we can do without. ” 我觉得这些结论合情合理,至少从他们的角度来看是这样的。 There conclusions strike me as reasonable, at least from their point of view. 对成长中的一代人来说,相关的问题不是我们的社会是否完美(我们可以想当然地认为是这 样),而是应该如何去应付它。 The relevant question for the arriving generation is not whether our society is imperfect (we can take that for granted), but how to deal with it. 尽管这个社会严酷而不合情理,但它毕竟是我们惟一拥有的世界。 For all its harshness and irrationality, it is the only world we’ ve got. 因此,选择一个办法去应付这个社会是刚刚步入成年的年轻人必须作出的第一个决定,这通 常是他们一生中最重要的决定。 Choosing a strategy to cope with it, then, is the first decision young adults have to make, and usually the most important decision of their lifetime. 根据我的发现,他们的基本选择只有四种: So far as I have been able to discover, there are only four basic alternatives: 1)脱离传统社会

相关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