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_OedipusRex_01 伊底帕斯王

希臘悲劇: 索福克里斯《伊底帕斯王》(I)

Sophocles's Oedipus the King

講座日期: 2005， 12/14

陳吉斯

淡江大學英文系

專任助理教授

kiss7445@mail 。tku 。edu 。tw :

Offi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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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om: FL632

蘇福克里斯(Sophocles)(圖1)創作的《伊底帕斯王》(圖2)被文學史家當作希臘悲劇的代表作，希臘哲學家亞里斯多德(Aristotle)在《詩學》中〈論悲劇〉章節還以這部作品為範例來分析希臘悲劇的結構和內容特色。

大家首先看講義對這個悲劇家蘇福克里斯Sophocles 的介紹。

圖2. Oedipus the King

圖1. Sophocles (496-406 B.C.)

Sophocles 出生的時間是西元前496年，逝世於西元前406年。在世的這段期間剛好是雅典的黃金歲月。西元前480到450年是雅典從一個城邦漸漸要變成是一個帝國的關鍵時刻。蘇福克里斯的作品反映了這個時代的問題。西元前479年由雅典所率領的Delian League 聯盟打敗波斯帝國，從這個時候開始雅典的勢力就越來越龐大。雅典慢慢把聯盟的財力物力挪用到建設雅典的城邦，所以雅典

就越來越輝煌，但也激起諸聯盟城邦的反彈和抗議。輝煌的雅典娜神殿是值得雅典人驕傲的地方，但也是他們的致命傷。他們的衰敗也從這個地方開始，伯羅奔尼薩戰爭(Peloponnesian War)的導火線也是從這個地方開始。

西元前450年到404年這個時候就是雅典最輝煌的時候。在這個階段裡面戲劇、哲學、建築、音樂、雕塑，各方面的發展都是到達可以說是希臘文化史的第一個巔峰。西元前404年伯羅奔尼薩戰爭結束了，雅典最後被斯巴達打敗了，蘇福克里斯逝世於西元前406年，所以蘇福克里斯的生長的時代剛好跟雅典的興亡剛好是平行的。那他寫的戲也跟雅典的歷史有平行的關係。

據說蘇福克里斯在他寫作的時間62年當中曾經寫過120部戲，那大部分劇作都是單一個主題的，不像Aeschylus經常作三部曲，就是把主題相關的三部戲劇串連在一起上演。在戲劇比賽的時候不是要有三部悲劇加上一個諷刺或是鬧劇。那Aeschylus經常是把這三部悲劇用同一個故事的系列串連在一起。那Sophocles他比較不興盛這樣的做法，他大部分都是各自獨立的悲劇。現代學者所稱的「伊底帕斯三部曲」(Oedipus Trilogy)事實上不是同時創作上演的。這個三部曲的創作的順序跟故事的順序不太一樣。

按照故事的順序是先是Oedipus the Kin，其次是Oedipus at Colonus，最後是Antigone。Oedipus the King講底比斯國王伊底帕斯對抗命運，最後自我放逐。Oedipus at Colonus，講流浪到Colonus這個地方，從沒有人願意接納他到受到當地人尊敬。根據oracle他最後落腳的地方如果有人會接納他，那那個地方，埋葬他的這個土地的人民，永遠會受到神的祝福。那第三部戲Antigone，講是Oedipus 的女兒Antigone的悲劇。

演出年代：Oedipus the King這個是在西元前429年，那一年就是雅典的領導者Pericles過世了，因為雅典發生了瘟疫，那Oedipus the King的故事也是在講瘟疫這個時代背景。那第二部戲這個是在西元前405年，在他臨死以前寫完的，是他死以後才演出。那Antigone上演的時間是西元前441年，所以是這部戲最先寫。他女兒的故事先寫，然後再來寫父親的故事，然後再寫兒子的故事，然後父親死了這樣的故事。這個順序有點像電影《星際大戰》演出的歷史，George Lucas是先拍後三部曲，然後演完之後受到歡迎，那再拍前三部曲。

蘇福克里斯在「伊底帕斯三部曲」藉著描述受人尊敬的英雄他的境遇從最高峰一直墮落到最低峰，這樣的一個悲慘的過程，來探討人在無常的世界當中如何找到價值？那人在群體間的關係，就是責任感(responsibility)，他要如何跟環境來互動？

在Oedipus the King這個故事裡面，身為國王的Oedipus他對於他的國家的災難他要負責回應(respond)，因為他是領導者。但是在回應的過程當中，他必須要去找到殺掉前任國王的兇手，但是找到最後他發現，他就是兇手，那就是說他無意間殺了他的父親，娶了他的母親。個人利益和國家利益相衝突時，Oedipus 要如何回應？作為一個人，他要對他的家庭負責，他要對他的國家負責，那他也要對自己負責。那如果只是為他自己的話，他有國王的權位，他有辦法逃避的，

他有辦法逃避法律的譴責，可是他沒辦法逃避自己良心的譴責。所以作為一個人他如何面對自己，如何面對他的家庭，如何面對他的國家跟所有人民，那這樣複雜的責任關係，就是這些要作為一個個人，跟作為一個家人，跟一個國家的領導者，這些關係互相衝突產生的悲劇。

Oedipus at Colonus那是在講說Oedipus已經自我放逐了，他殺死他父親的這個事情最後揭發出來了，他必須被處罰，處罰的方式是他把他自己的眼睛挖掉，然後自我放逐在外面流浪。那這樣的過程當中，他在受處罰，可是周遭的社會環境有沒有在受處罰？就是說如果你創造一個受難者，一個像是在路上走，應不應該對他產生同情心？應不應該收容他呢？他是一個罪人，對不對？那他已經在贖罪了，那這個時候其他的人要不要接納他呢？如果接納他的話好像就得罪了神，之前因為他犯了這樣天理不容的罪惡，但是如果不收容他的話就違反做人最起碼的條件。那這兩種價值觀念又在衝突了，最後要怎麼辦？怎麼解決？這是人情和正義的衝突。

Antigone是在講說Oedipus離開底比斯之後王位暫時由他媽媽的兄弟Creon 統治，然後Creon把統治權棒交給Oedipus的兒子。那這兩個兒子，兩個都想爭王位，兩個互相攻打，那最後兩個互相殘殺都死掉了。那根據那時候的習俗，殺死血親這樣的罪不能夠埋葬，因為這是一個天理不容的罪，所以根據那時候的習俗不能埋葬他。但是呢Antigone是他這兩個兄弟的親妹妹，他覺得他應該要埋葬他的兄弟。作為一個人的話，自己的家人死掉了至少能夠好好地埋葬他。現在這按照國法，Creon頒發的命令，他的兄弟互相殘殺死掉屍體是不能埋葬的，但是呢按照家庭的倫理他覺得他應該埋葬他，所以他偷偷的去把他的兄弟埋葬，那Antigone埋葬兄長這個行為就犯法。按照家庭倫理她是對的，但是就國法來講她是錯的，那怎麼解決？她最後選擇自殺。

悲劇沒有因此結束。因為Creon的兒子Haemon跟Antigone訂婚，很愛Antigone，那Antigone死了之後Haemon也跟著自殺，最後連Haemon的母親也自殺死了。這一連串的死亡，讓Creon重新再來考慮這兩個衝突(家族倫理和國家倫理)要怎麼解決。這部戲是Antigone的悲劇，也是Creon的悲劇。

這三部戲時代背景的共通點就是社會亂到面臨政權轉移，那社會亂跟多變的環境有關係。再來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力量，可以說是命運吧，在作弄故事中的主角。在天災人禍這兩種力量之下，人應該怎麼辦？那Sophocles他所指出來的就是縱使命運你沒辦法抵抗，但是人還是有責任。因為縱使天災，縱使人禍，那人還是有責任，不是說把一切的災難全部怪罪在命運上面，都怪罪在自然的災難上面。仔細探討悲劇發生的因素會發現通常跟主角個性上的弱點有關係─過度的驕傲(hubris)，滋生傲慢，並且犯下無意卻致命的錯誤。

那我們今天就是要來閱讀Oedipus the King，這是第一部。那從Sophocles的作品當中來探討他的思想大概有三個重點。第一個是

Sophocles is more concerned with exploring and developing the individual characters in his dramas than with expounding a point of view; in general，

Sophocles seems to combine an awareness of the tragic consequences of individual mistakes with a belief in the collective ability and dignity of the human race。

這個是把他來跟第一位偉大的悲劇家Aeschylus來做比較。Sophocles比較感興趣的是在探討人的個性和命運的關聯，所以他擅長刻劃角色性格。他認為性格缺陷和悲劇下場有必然關係。其次他強調人類社群的集體智慧和尊嚴。

第二，在三大希臘悲劇家中，Sophocles是最相信命運的一位。那他相信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力量存在於人類得選擇中。一般我們說人是自由的。但對於選擇對跟錯真的有自由嗎？因為往往當我們以為是對的作了選擇後卻發現原來它是錯的。那在Oedipus的故事裡就是有關神諭 (oracle)的作用的問題─神諭對人有幫助嗎？因為對於前途迷茫不確定而去問神諭。那神諭的回答往往是模糊的，問神後還是要對這神諭做詮釋然後決定該怎麼做。結果最後卻是錯的，這是神諭不靈驗還是對神諭的詮釋錯誤？。

第三，對於命運的處理使他在三大悲劇中是最具有宗教意含的。

Cadmus的家族的神話故事都是看了什麼不該看的事情有關。他家族的行為都跟視覺(看不看得見真實)有關係。他們家族的故事都跟insight和blindness有關。 Insight就是洞見，別人只看到表面，沒看到這個內心的意思，表示你看的比較遠。 Blindness就是盲目，Cadmus家族的人個性似乎都有一點點驕傲(hubris)，驕傲影響他們判斷事務的能力，讓他們變得盲目。

所以在這個故事裡面除了從宗教，從精神角度來探討神諭的涵義以外，你也可以從歷史的關係來探討這個神諭跟Delian League的關係是什麼。

圖3. The Apollo Oracle at Delphi

三個神諭

那這個故事有三個神諭，如果把這三個神諭描述出來，那大概故事的大綱就出來了。那第一個神諭呢是在Oedipus出生時說出來的，就是當Laius跟Jocasta 他們有了他們的下一代的那個時候。那就去問了神諭，那神諭對這一個國王和這個王后講，這個國王將來會被他的兒子殺死，這個兒子會娶他的媽媽。那這是第

一個神諭。那這個國王為了逃避這個神諭他的做法是什麼？就把嬰兒生出來之後就把他像串小鳥一樣用鐵絲把它的腳串起來。這樣講起來有點抽象點。那腳就用鐵像串小鳥一般串起來，就把他當作是動物丟掉。那他把他交給他的僕人，把他帶到Mountain Cithaeron山上去拋棄，打算就把它丟在那讓他自生自滅。但是這個僕人不忍心。那剛好在這個地方這個山上碰到鄰國柯林多的牧羊人，那他就把這個孩子送給牧羊人。那這個牧羊人剛好想到他們的國王和他們的王后一直沒有孩子。那他就把這個孩子送給國王Polybus。那國王看到就很高興，覺得這個孩子呢是神送給他們的，當他們很傷心都沒有自己的孩子可以繁衍他們的下一代繼承王位的時候，神送來了一個王子給他們。那因為這個孩子腳被刺穿了，腳受傷腫起來了。所以就把它命名為「腫足」(Oedipus)。那這個「腳」在這個戲裡面有特殊的涵義，意思是說伊底帕斯一直踏著命運的腳步在走。

第2個神諭是Oedipus親自去問來的。那Oedipus就在柯林多這個地方就被當成是一個王子。他的父母親-他的養父母一直都沒有孩子，在晚年得子，所以很溺愛這個孩子。那一個被溺愛的孩子在生活當中他的人際關係會怎樣？很容易驕傲。那當然他很有才華。在運動方面，在領導方面，在武力方面他很有才華，可是很驕傲所以引起其他小孩忌妒；有一次被人嘲笑是檢來的孩子。類似像這個樣子來嘲笑Oedipus，但不是講一遍，而是經常講，而且越講越詳細。那Oedipus 就很懷疑，所以他就去問他的母后。那母后就跟他講你是我生的，你從哪裡看出來你是檢來的，難道我不疼你嗎？但是母后這麼一講，他就更懷疑，所以他沒辦法從母后跟國王的口中問到實情，就去問阿波羅神諭：「我是不是爸爸媽媽親生孩子？」神諭回答「你將來會殺你的爸爸，娶你的媽媽。」那他一聽到很害怕，他以為神諭以間接方式告訴他他是國王濫王後的親生子，但是他會殺死國王和他的王后。所以為了不讓這一個神諭實現，所以他就逃離柯林多，一路流浪。他不流浪還好，這一流浪他就走到底比斯，他親生父母所在的城邦。在一個三叉路上無意間遇上他父親。這是一個「命運的安排」。相遇的地方不是獨木橋，或單行到─那如果說有人從這邊走逆向的，那一定會衝突，對不對？這是三叉路，也就是說現在有一個人地方從這邊來，有一個地方從對邊來，如果碰面的時候，這個衝突是可以避免的，對不對？雙方都有空間可以相讓；但是雙方就是都不相讓。Laius國王是駕著馬車過來的，那就停在這個山叉路口碰面了，那國王就叫Oedious閃開，Oedipus是王子，對不對？他認為他是王子，從來沒有人敢阻擋他，他現在還認為他是王子，竟然有路人叫他閃開，他也很不願意閃，兩個人都不願意閃，因為兩個人都很驕傲，所以這樣的一個衝突，大欺小，多欺少，國王竟然輸了，國王Laius連同隨從一一被Oedipus殺掉了。只剩下一個人逃走了。那一個人為什麼會逃走？逃走的那一個人，就是小時候把他送給克林多國王的那一個僕人。他一認出Oedipu就逃走了。但是他回到底比斯騙說國王是被一群強盜殺死的。那Oedipus從這邊開始，就繼續走，往前面走到一個地方，看到底比斯這個地方有很多人在地上講很多災難，更有一隻人面獅身怪獸(Sphinx)。那凡是出入底比斯路過的人都必須回答她的謎語，如果回答不出來，這個人就會死。

那Oedipus就偏偏不信邪，他就要去見見那人面獅身怪獸。

那這一個謎語就是說「有什麼樣的東西早上是4隻腳，中午2隻腳，晚上3隻腳。」Oedipus答說是「人」。因為這個謎語解開了，所以人面獅身怪獸就離開了，底比斯的瘟疫災難就此化解。那當他進入到底比斯，這個時候國王失蹤了，Oedipus又幫人民解除這個大災難，所以他就擁載他做國王。之後他就娶了當時的王后Jocasta，也就是他的親生媽媽。

第3個神諭出現在這部戲的開始開場的時候，事實上按照情節時間先後順序，已經要到事件的尾聲。底比斯又發生瘟疫了，那Oedipus派人去問Apollo 神諭。神諭說「這個國家會遭遇瘟疫是因為前任的國王的仇沒有報，而且這個兇手就在底比斯。但是竟然沒有人把他抓出來，兇手是這個國土的污染(Pollution)。如果想要把溫疫消除，必須把先國家裡面的污染給消除。」

希臘悲劇的結構：

１．開場白(Prologue)：先由一個演員（歌隊中一人）將主題場景時間空間都設定好。

２．歌唱隊進場(Parodos)：歌唱隊從兩旁進場，一邊唱歌一邊講話（銜接開場白）。

３．場景(Episode)：開始動作，以歌唱隊的進出作為分場（有別於現在用布幕的劇場）。

４．歌唱隊評唱(Stasimon)：歌唱隊針對演員做出理性或感性的評論。

５．終場及歌唱隊退場(Exodos)

Prologue (ll1-173) 開場白

我們開始來閱讀劇本1。按照結構來講，戲的開場是這部劇的開場白(prologue)。那這個prologue是什麼呢？他這齣劇故事發生的時間地點從prologue 中介紹出來，然後把這齣劇相關的人物講出來，並界定這齣劇的主題。史詩的開始也有類似的方式把史詩的時空設定(setting)、角色安排(characterization)、主題(theme)指出來，這就是invocation，後來發展成悲劇中用演員對話形式表達的開場白。在這個prologue裡面有三個角色，一個是底比斯國王Oedipus、一個祭師、王后的大哥Creon。首先是Oedipus問祭師底比斯(Thebes)這片土地目前發生什麼狀況，祭師就回答這片土地有了災難─植物長不出來，畜生也死光，女人也生不出孩子，像是神的怒火降下在大地上。現在他們為了這件事來請求國王幫助，因為當初Oedipus來到這個地方也順利解除了當地的瘟疫，所以請Oedipus再為人民消災解厄。Oedipus說：「可憐的孩子，我比你們還早就知道這些事情了，在你們還沒來之前我就知道了，你們看起來很痛苦，其實我比你們還痛苦。」事實上觀

1 Sophocles, Oedipus the King, form Copper et al eds, Prentice Hall Literature: World Masterpieces (New Jersey: Prentice Hall, 1996), 429-473.

眾在這個地方會感受到一種「反諷」(irony)，因為觀眾知道，Oedipus不知道等到他找到真相的時候，他會更痛苦。

當劇中角色很自信地講出一句話，而觀眾知道事實剛好和他(她)講的完全相反，讓觀眾感覺到他真的很可憐。這樣叫做。「戲劇性反諷」(dramatic irony) Irony是反諷就是講出來的話跟字面上的意思完全相反。那dramatic irony 是說在這個戲劇的場合裡面，戲劇裡面的人物，他講出來的話，他自己都不曉得，它的意思是什麼，他以為是這樣，事實上剛好相反。

Oedipus聽到他們的求情，他說他已經派人去做了，他已派妻舅Creon到阿波羅神殿問神諭。現在Creon回來報告說，「根據阿波羅的神諭指示，若要清除土地上面的瘟疫，必須淨化土地的污染。」

Oedipus問：「要用什麼儀式來淨化？」Creon說「要要血債血還，用血來洗淨血仇。底比斯的污染就是我們的前任國王被殺死了，兇手未被抓到，血仇未報。」Oedipus問：「兇手是誰？」 Creon答：「有很多人。」

Oedipus：「你說有一群人殺死了國王，那如何把他找來呢？」Creon：「這個線索就在我們的土地上，找不到是因為不注意和沒有去找。」

Oedipus就繼續追問有什麼事情沒注意到，Creon跟他說當初國王死掉的時候，他有一個僕人存活下來並且說是一群強盜殺了國王，他確實知道無法憑一人之力來做這件事。

但是Oedipus卻質問：「如果沒有人配合那個強盜，這是怎麼可能成功呢？」(從他的回答中發現，他潛意識認為這事只有一個人做的，另外王宮有人袒護這個人。)

Oedipus繼續追問既然Creon知道有一群人殺死國王，為何沒有通報他(Oedipus)？Creon回答說：「當時有一隻怪物Sphinx作怪，所以大家忙於奔命，無暇通報。」

Episode 1 (ll231-525)

第一場戲中主要是有兩個角色之間的語言衝突2。一個是Oedipus、另一位是盲眼的預言師Teiresias。

圖4. Oedipus and Teiresias

2在戲劇上面，兩個角色在舞台上辯論，你一句我一句，辯來辯去，在希臘古代叫做Stichomythia，中文大概比較接近的意思大概是對質。

Ll255-271:這裡Oedipus講的話又是是一個dramatic irony。Oedipus一直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尋找殺害前任國王Laius的兇手以替底比斯人民消災解厄」這件事，而實際上，他就是兇手。他說：如果他早就知道這個惡耗，他一定會馬上處理。他接者又說：「既然我知道了，我一定不惜任何代價要把兇手抓到，有誰知道的，馬上告訴我。如果有人知情不報，這個人將沒有人可以收容他、沒有水喝、沒有地方可以住。」他對兇手下了個詛咒；但是他並不知道，他其實正對自己下了個詛咒。他還不知道他就是那個兇手。他懷疑有人要耍陰謀，有人要謀奪他的王位，掌權者的不安讓他更加固執。

Chorus被當成人民代表站出來講話，既然這一切是神意所講，那就去從中找的線索，現在，只能找僅次於阿波羅的神諭的專家，就是當時最有名的預言家Teiresias。Chorus說：「他能看到跟阿波羅神諭差不多，他能看到真相。」(ll301-307) 接下來的對話都比較簡短，是國王Oedipus和盲眼的預言師Teiresias兩個角色之間的語言衝突。是用辯論的方式，這樣就會把整個戲劇的張力慢慢推高。Teiresias一出來就講，(事實上好像對這部戲的評論)：「智慧有什麼用？因為智慧對有智慧的人沒什麼好處。儘管知道的比人多，但人們依然不會相信。」即使他講出來，對他沒有好處。所以他認為只要順著自己的命運走就好了。(ll342-349) Teiresias是一個預言家，他知道別人不知道的事情，可是沒有人願意相信他，所以他接受這個命運，而Oedipus的命運就是那些做了不該做的事，但是卻不能虛心傾聽Teiresias所說，反而數落他不知所云，並要求他說出真相以服務國家。就說：「你並不曉得你在說什麼，因為你沒有注意你講的話後果是什麼，所以我要你注意我講的話。」

Oedipus依然固我，Teiresias只好說：「你有你的麻煩，我有我的麻煩，我們各自管自己的麻煩就好了，不要管道別人的麻煩。」

Oedipus就生氣了，視Teiresias為一個騙吃騙喝的神棍。Teiresias不甘示弱，雙方用激烈言詞你來我往。Oedipus說：「要不是你沒有眼睛，不然我一定把你抓起來，一定是你搞的鬼」。這些話激怒了Teiresias，他答道：「你不知道真相反而罵我是瞎子，事實上，你才是瞎子。」(ll370-372)

Oedipus更怒斥Teiresias：「一定有陰謀，有人跟你串通起來謀奪我的王位。」這個衝突越演越烈後來Teiresias就把他不想說的話說出來了，他說：「既然你一定要我講，你就是這個災難的來源。並不是命運帶我來毀滅你的，阿波羅就夠了，盲目的是你自己，因為你不知道你就是你親人的敵人(暗指他殺死他父親)，你也不曉得你跟誰住在一起(暗指他娶了他母親)，從你出生就有了一個詛咒。」(ll424-425)

他確實知道依照Oedipus追根究柢的個性，一定會把真相調查清楚，不然他不會停止，Teiresias知道既使他不講，Oedipus始終會發現他就是兇手。

Oedipus從出生開始，因為他父親害怕這孩子的詛咒，因而被他父親把他腳串起來遺棄，他腳上的疤象徵了命運的詛咒，從那時候開始他必須踩著孤獨的腳

步走，可是他永遠沒有孤單，因為命運女神一直跟著他。

Episode 2

接著第二場戲裡頭，是Oedipus跟Creon的辯論。在這個對話中當中，跟第一場的模式差不多，都是以簡短的對達來呈現憤怒，但是辯論的主題不同。Teiresias是被Oedipus的無知和傲慢所激怒，而Creon是被Oedipus懷疑有陰謀所激怒，因為他說的一切都是真話，可是Oedipus卻認為他是想推翻他、想當國王。Creon反駁Oedipus，但此行更讓Oedipus生氣，他認為他是尊貴而至高無上的，不容許有人違背他的想法。雙方吵的越來越烈，使得Jocasta (Oedipus的妻子也是母親)出面調停，因為吵架的雙方一個是她丈夫，一個是他兄長，她不願任何一方受到傷害，她說：「國家都已經到這種緊要關頭了，你們都是國家的重要人物，何苦在此爭吵，回去吧，國家還有事情要做。」

Creon對Jocasta說：「Oedipus生氣的時候真的很不可理喻，其他的時候都還好」；這樣的話，Chorus有提過，如果只有一個人講，可能只是他主觀意見，那如果是很多人講，這就證明了Oedipus真的有易怒和過度驕傲的缺陷。Jocasta問Oedipus ：「那些Creon說的話是他自己聽到還是從別人那裡聽來的？」Oedipus說是Creon派Teiresias來說的。(實際上不然，是Chorus要找可以替阿波羅傳話的人，所以才找到說話僅次於阿波羅的Teiresias)。

接者Jocasta安慰Oedipus說道：「Teiresias的話不足採信，因為我年輕的時候，當我跟國王生下第一胎的時候，那時候就有預言家跟我說國王會被他兒子殺死，然後我會嫁給我的兒子，可是國王是被強盜殺死在三叉路口的，不是被兒子殺死的，所以可見這預言是假的。」Jocasta認為兒子絕對不是兇手，因為是預言家講的話，之前也失靈過一次，所以這一次應該也不是真的。不過Jocasta提到的「三叉路口」觸動Oedipus的回憶，他開始第一次自我審視，他發現他真的可能做過這件事。